显然裴用让其爷娘失望,与其消磨掉皇后和太子的耐心,不如主动请命让裴用去边境磨一磨人。
崔姣想了一下,问他道,“阿兄,不然你开个书舍吧,西市只有个小书舍,那里鱼龙混杂,我看生意也不太好,我觉得可以开在茶肆茶馆附近,书生多,也容易结交好友,开书舍还要与京兆府尹报备,交钱事小,但有官府的人庇护,你每日只要呆在书舍里读书习文,还能得空挣些余钱。”
崔仲邕被她说的意动。
崔姣笑盈盈道,“等裴左率一走,阿兄就是坐吃山空,我留给阿兄那一箱子的银钱也不够开支,若用这钱开了书舍,阿兄又是要春闱的举子,只要有书生来书舍,阿兄与他们结交一二,他们就会愿意来的,且不说能结交志同道合的人,阿兄若要做大官,就得和他们都打好关系,这些人中或许有你的同僚。”
崔仲邕便被她说服了,隔日崔仲邕跟裴府请假,与崔姣挑了好几个地方,多是茶肆近处,才惊奇发现,这附近的租价昂贵,只开了一见书舍,老板还是个经商的富户,这笔墨纸砚都要钱,若无本钱,还真开不起。
他们最终选了靖安坊那一处,租用的屋子不大,妙在连着后院,后院有两间房,吃住读书能在一起,前院隔开了做书舍。
当日崔仲邕交了租钱,又去京兆尹府求了登册文书,每月要交五百文铜板,交不出来就得关门。
两人忍着肉疼终于把书舍开起来了,书舍里要进货笔墨纸砚,长安内有纸坊,看了朝廷的文书,才肯卖东西给他们。
等裴用被调去巂州,崔仲邕也被解雇了,便安心开起了书舍,头两日没客人,急得崔仲邕不知该怎么办,后来崔姣想出个办法,让他把他祖上传的那副梦窥钟馗捉鬼挂在书舍内,果然陆陆续续就有人来参观,顺道也买些纸笔,一来二去,崔仲邕便也当真认识了些真正做学问的人。
正到了元宵节,这日崔仲邕早早关了书舍,去西市买了许多菜回来,兄妹两人忙碌了一下午,做了一桌子好菜,正想美美吃上一顿,屋门却响了。
崔仲邕去开门,隔着门缝看见门外站着苻琰,崔仲邕心里一惊,干净回来让崔姣先躲起来。
崔仲邕怕他硬闯,再去开了门,只见苻琰面色灰败,垂着头走进来。
崔仲邕在他后面踌躇半晌,还是进了屋,就见他坐在桌前,一个人自顾自的倒酒,一杯接一杯的灌,那可是葡萄酒,现在朝廷颁发禁酒令,难得元宵这日想过个好节,崔仲邕在西市找了一圈才从胡商手里买到了这壶葡萄酒,就被他这么给喝完了。
苻琰喝完了酒,人趴在桌前,崔仲邕听他在说话,大着胆子近一些,才听清他说,“孤审问了崔三娘,她到死都不承认牙牙被她杀了。”
崔仲邕不知要如何接话。
又听苻琰道,“孤想她活着。”
崔仲邕手揣在袖子里,看他趴着的桌边在往下滴水。
崔仲邕琢磨自己是不是要安慰一下他,毕竟堂堂太子都哭了。
好半晌,苻琰又不说话了,崔仲邕想安慰都没力气使,他悄悄退出屋,进了旁边的居室,只看崔姣一脸惊吓,忙对她小声道,“牙牙莫怕,太子是来诉苦了,正在屋里为你哭的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