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贵妃道,“这事也不是妾空口栽赃,陛下可召前太子妃安成县主来对峙,她必不会有偏袒说辞。”
崔明秀跌坐倒。
皇帝也不想错怪她,便命人去请陆如意,不多时陆如意前来,她在路上已得知经过,过来便给皇帝行礼道,“臣女给陛下请安,臣女在骊山,曾亲眼目睹,这位崔贵人对太子妃行凶,且出手狠毒,若不是太子殿下赶到,太子妃早已命难保。”
她停了停,又说,“太子妃当初与臣女在新居,这位崔贵人前来寻她,说是她的三姊,太子妃给臣女看过户籍,并非是清河崔氏,太子妃祖籍在益州,这位崔贵人几番来寻她,都被臣女挡了回去。”
皇帝是老了、糊涂了,可是还没蠢到什么事情看不透,崔明秀自称崔姣三姊去新居找人,那时的崔姣不过是个登不上台面的侍妾,她去找崔姣,她怕是盯上了太子,可惜太子不吃她这招,便又对襄王使狐媚技俩,襄王着了她的道,如今他这个皇帝也着了她的道,皇帝对着崔明秀蹬腿一脚,哼哧着气道,“你这贱人。竟然真敢对太子妃痛下杀手朕绝饶不了你”
他直叫来人,“把她拖下去送去掖廷,施以极刑朕要她不得好死”
王贵妃在旁边看着崔明秀被拖走,心下快意非常,但也清楚,皇帝并非真是为崔姣出气,而是恨崔明秀不守妇道,原先可能听了崔明秀的好话,以为崔明秀有苦衷,还能有些怜惜,但被陆如意揭穿,这女人就是蛇蝎心肠,不仅觊觎太子,还觊觎太子妃之位,得不到便要毁掉,如此还不成,便转向襄王,她图的也必是襄王妃,后来襄王不成了,便能高高兴兴跟了皇帝。
显得皇帝先前的那些情情爱爱全是笑话,皇帝的老脸挂不住,才恨不得崔明秀死。
皇帝再不管崔明秀哭求饶命,挥袖带着王贵妃坐回龙辇,启程离开。
闹了一场只剩苻琰和陆如意,陆如意犹豫着要不要与他置声,他却站起来,握着那根金簪,失魂落魄的走了。
陆如意有些唏嘘,想到过往,还记得他只是把崔姣当成侍妾,这才短短一个月,他就认崔姣为太子妃,他竟然也会爱人,爱上了崔姣,可怜崔姣终究没了。
陆如意心情低落,不知崔姣的兄长现今如何了,他已多日没来陆府,大抵再也见不着人。
苻琰一路走回了东宫,轺车跟在后面,他走的很慢,后面人跟着也没法,倒是有警醒的,猜到他是在寻找崔姣的脚印,他是跟着崔姣的脚印在走,他们行过了横街,进到东宫。
家令立在殿门前,屏气凝神,看着他进内室,关上门。
崔姣被苻琰关在内室有十来天,短短十来天的时间,这间内室已经渐渐挤进了许多崔姣的东西,她的衣服和他的衣服一起放在篋笥内,镜台前有她的妆奁,还摆放着没收起来的口脂胭脂,桌椅床榻上,还有些人日那天她贴的人胜在。
这间内室,早已充满了她的气息。
苻琰挪到桌子前,弯腰坐下,桌上都是他带回来的小食,在路上他想过,她吃到这些小食时,会不会眼睛亮晶晶,会不会开心的跟他撒娇。
他拣起一块透花糍轻咬了一口,甜腻充斥着他的口腔。
低垂着的睫毛在颤,良晌,眼泪再难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