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是记得有这么桩事,王贵妃还为此与襄王争执不下,后面就不了了之了。
王贵妃道,“先前妾不想让四郎纳她,也是有她兄长之故,她兄长在林子里吵闹,陛下也差点被受惊的大虫袭击,妾想这样的小娘子如何能进襄王府,后来妾见四郎是真心爱她,他们又是情投意合,妾便把这小娘子接来,想稍加教导,等教好了,就让襄王带回去。”
皇帝暗自怅然,既是襄王的爱妾,那他做父亲的,便不能抢自己儿子的女人,遂歇了心思。
王贵妃见他面红耳赤,一身酒气,便俯在他耳边道,“妾新学了凉州舞,陛下不如留下来看看妾跳的怎么样。”
皇帝直道着好,王贵妃便命人传宫廷乐师来含象殿。
一时殿内舞乐声起。
崔明秀狠咬紧牙关,这老女人着实会狐媚,难怪能让皇帝盛宠这么多年,想让皇帝把目光移到自己身上,还得想别的办法。
别人的人日是载歌载舞,欢庆玩笑,崔姣的人日是关在内室里,把送来的账簿库册全都理干净,午食那般丰盛,崔姣忙着这些庶务,就只将将吃了半碗饭。
至申时才全部理清了,账簿和库册送出了内室,家令翻看几本,都被她处理的极妥当,还有些之前陆如意都没查出来的错账漏账,这次也被她补全了,家令不免对她刮目相看,先前只觉得是个好脾气的小女郎,又是民女,也未必有见识,但她接手这些庶务,也做的不比大家贵女差,甚至有些贵女
也未必及她。
家令便等苻琰回东宫,与他汇报了这些事,苻琰神色怡然,入房就见崔姣与几个女史蹲在夹缬画竹大屏风前,剪了许多的人胜,把屏风贴的花哨起来,连这屋里的门窗床榻都没放过,哪哪都看得见出自她手的人胜。
苻琰还听她与女史们嘀咕,“过人日,就是要张贴人胜,我阿娘说,贴了人胜,诸邪不侵、百鬼勿扰。”
屏风上印着她纤细的身形,苻琰缓步踱来,她还跟女史们说的起劲,把什么妖魔鬼怪都念叨一遍,吓唬女史们都说是在书上看到的,女史们被她唬住,谁也不知她在胡说八道。
木香先看到了苻琰,忙与其他几人使眼色,都各自悄声退到屋外去了。
崔姣一看见苻琰就没好脸色,收拢着没贴完的人胜,提着裙摆一扭身,想要去西暖室,再把这些人胜给那些桌椅贴一遍。
“怎么会理账的”苻琰轻声问道。
崔姣想他是瞧不起人,便说,“妾阿娘也是富户出身,妾很小的时候,阿娘就教妾学习管家了,这些有什么难的。”
苻琰抿笑。
崔姣觉得这是在嘲笑她,又恼道,“东宫有这么多繁杂庶务,殿下让妾吃了菠菜,就想糊弄妾给殿下帮忙,妾只帮殿下一次,以后不帮了,妾可不会被殿下的小恩小惠收买,殿下还是尽快娶了太子妃,让太子妃帮你吧。”
她张着水润润的雾眸,说起太子妃像是掐了酸,但苻琰很清楚,她没有掐酸,她是真想他娶太子妃,最好能把她放走。
苻琰对她道,“你过来。”
崔姣撅了撅唇,还是不情不愿的走到他面前,还没吱声呢,他就低头下来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她想要控诉,又挨了一口亲,再想支吾,他已经捧起她的脸,把她亲的没法还嘴了,还趁她不备,抢走她手里的人胜,然后松口,她晕晕的傻站着,听他蹙着眉头训诫,“孤的榻被你贴满了人胜,无法安寝,今晚孤要睡床。”
崔姣脸红红的,他是告知她,今晚要睡她。
又不是第一回了,崔姣才不会害羞,就说他装不了几日的纯良,才避嫌不到两日,就想着那档子事情。
崔姣哼哼着,“殿下抢妾的人胜干嘛还不快还来,妾还没贴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