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及一刻,馎饦就做好了。
崔姣和苻琰坐到那张小桌前,馎饦端到他手边,冒着热气,闻着也有食欲,他才执箸勉强吃了一口,没想到味道不错,一碗馎饦下肚,又吃了一些醍醐和巨胜奴才算饱腹。
崔姣送苻琰出门,颇似依依不舍,苻琰走了几步回头,见她还站在门边伫望,不由想到自己上值时,常听那些家中夫妻恩爱的大臣炫耀,说他们每回出门,妻子都会在门口不舍的看着他们。
苻琰想着,大抵就是这般场景吧,若是在东宫,崔姣不被允许随意走动,望夫的情景也不会有,倒失了趣意,以后可以破例让她去嘉德门送他去上值。
苻琰纵身上马,看她最后一眼,便带着千牛卫离去。
崔姣捂住胸口呼了口气,往各处看一看
,不确信这周遭会不会潜藏了人盯着他们,便把门关了。
回厨下正见崔仲邕已洗好碗箸,一脸愁容的对她说,我们的行踪现已被殿下发现了,往后该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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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姣坐到胡床上,叹了口气,再叹口气,连叹好几声,跟他说,“太子想带我回宫,我暂时劝下了,但他不死心,他说会晋封我为承徽。”
崔仲邕面露纠结,先前是没名没份的侍妾,现在太子松口要给崔姣承徽的名分,但他也高兴不起来,太子有那么多女人,行事看起来也狠戾,把崔姣交到他手里,崔仲邕全然不放心,既不在东宫了,崔仲邕更想给崔姣寻一个体贴爱护她的郎君。
崔姣轻轻的说,“我一想到要一辈子当牛做马,被呼来喝去,我就害怕。”
崔仲邕牙关紧咬,“牙牙,不然我们离开长安吧。”
崔姣揪紧手指,说,“我不能耽误阿兄的春闱,我想自己走。”
崔仲邕神色发闷,“每年都有春闱,每年都能考。”
“做庶民很惨的,在崔氏被欺负的还不够吗要是阿兄有官身,我们就不用再怕被欺负,我在外躲几年再回长安,太子也不可能会记我那么长时间,”崔姣劝他道。
崔仲邕还是摇头,“就算你走了,我也未必能高中,太子若记恨”
“他不会记恨,”崔姣笃定道,她很了解苻琰,苻琰对她的喜爱与当年那只死了的白鹘飞将军没有不同,飞将军死了,东宫的鹰鹘院养了数只珍禽,她不在长安了,他也会再豢养许多娇美的侍妾。
太子的爱和情比路边的野草都轻贱,只有昏了头的人才会往东宫钻。
“东宫崇文馆广纳天下贤才,阿兄有才学,他是爱才之人,不会因私废公。”
或者说,相比于有才之人,她算不得什么重要之物,她是可以随意被打杀的,她至今依然记得苻琰说要杖杀她的可怖神色。
崔仲邕踌躇不已,“爷娘曾说过,要我好生照顾你,你我兄妹经历颇多艰难,才终于团聚,我实在无法再任你一个人漂泊。”
崔姣笑一下,“不是漂泊,我想去益州,阿娘是益州人,我想去阿娘的家乡,我们的户籍不也在益州吗”
崔仲邕瞳孔震了震,益州与长安是千里之遥,去了益州,将来能不能回长安都未可知。
崔仲邕忽掩住面。
崔姣知他是悲伤难忍,可没有办法,她出了东宫,还是被苻琰找到,可见再留在长安,结局就是在东宫做承徽,日日如履薄冰,东宫太子妃已不是陆如意,换成别人,若有一句话说错,开罪了她,下场就是死。
她不想死,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舒舒服服、没有顾虑的活着,长安呆不下去,那就去能呆下去的地方。
崔姣安慰他,“阿兄别伤心,这里已被太子发现,他是聪明人,说不定派人盯着这里,我想离开也没那么容易,若真离不开,我就认命回东宫做承徽。”
后面那句是打趣了。
崔仲邕悲伤之余又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