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轻岫不觉得孙老二半夜进库房跟感情因素有关,那么就是利益驱动。
不过利益驱动也分很多种,自己起了贪婪之心是一种,受人胁迫是另一种,考虑到孙老二跟余高瞻认识,还是被后者安排到这个位子上的,朝轻岫就在心中给对方打了个狼狈为奸的印子。
孙老二原本不敢暴露上司的秘密,此刻听见朝轻岫一连串的问题,十分怀疑对方当日其实也在场旁观,又看余芳言目光越发冷厉,只得趴在地上磕了两个头,又对余芳言苦苦哀求“大公子饶命”
余芳言“”
他感受了下自己身上一直持续作痛的刀伤,难得觉得自家下属如此没有眼力,当着更可怕的朝轻岫的面,却选择向自己求饶。
余芳言想,别说自己无意饶他,就算有意放他一马,也得朝轻岫先点头同意才行。
一念至此,余芳言沉下脸“你若再不说实话,那么谁也保不住你。”
他这话的说服力非常足余芳言自己两腿一胳膊现在都还流血不止。
孙老二赶紧道“是,是,小人这就交待。”然后道,“当日来库房的,的确不止小的一人。”
余芳言虽说已经有所准备,听见孙老二的话,心头还是一跳“还有谁”
孙老二吞吞吐吐“庄内的公子小姐平日事忙,有些弟子想着上进,就会趁着晚上过来,借库房里的布料去瞧两天。”
他实在觉得这些不算大事,又不认为有弟子胆敢毁坏需要送去山庄总部参加品评的布料,所以便闭口不言,而且在孙老二看来,同在川松的白河帮很有些匪气,此事多半是对方干的,既然是对方干的,那么自己瞒下来的消息就无关紧要,没必要说出来惹得余家人生气。
余芳言“”
他心中顿时明白过来。
天衣山庄的创建者当年是从常见的针凿纺织技艺中悟出了这一派的武功,所以庄内弟子大多一面习武,一面学习织造之术。
对天衣山庄的人来说,研究布匹技艺于武功而言很有好处,但什么东西,一旦与武学联系上后,就会存在走火入魔的风险。
山庄当中对于谁可以看什么布料,就存在不少规定。
由于祖母避世养生,分舵弟子的武学之事就多由余悬月负责,而她为人比较严格。
寻常弟子自然不敢偷师武学,看看布料却并非太过忌讳的事,加上库房看守被换成了孙老二,所以才会趁夜前来拜望,至于能不能进到其中,想来孙老二此人一定会见钱行事,事后再与余高瞻分润。
朝轻岫“所以事发当日,并非兄台忽然勤勉,想要巡视库房,而是有庄内弟子前来借阅布匹,你得帮他们拿货。”
不知为何,余芳言觉得朝轻岫在问出“还是有人叫你进去”这句话之前,就已经隐约猜到了孙老二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