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排除。
朝轻岫“既然项君一直在台上钓鱼,肯定是背对观涛阁的,难以察觉身后发生了什么,即使后面的情况便有些不对,也不能过去查看。此外,她腿脚不便,所以在离开时,应当是赵君收拾好纸笔后,才过去找她,然后才扶着人从观涛台上离开。观涛台两侧与外面的游廊相连通,她离开的时候,自然会选择一条更适合腿伤人士行动的路线。”
杨见善刚想问一句这又如何,脑海中就灵光一闪。
根据口供,项意儒离开时并未经过观涛阁。
她先是去了水边钓鱼,那时孙乘齐还没来,而走的时候肯定是直接离开,毕竟项意儒右腿受伤颇重,可以直接从观涛台的两侧前往外头的走廊,犯不上特地去一趟阁里,毕竟那边摆设多,多半不适合拄拐走动。
朝轻岫瞧一眼杨见善的面色,笑道“看来杨捕头也想到了,我当时就有些好奇,项君专心钓鱼,不会特地留意身后情况,而且就算她回头,视线也会被架子屏风等摆设所遮挡,所以她是如何知道孙乘齐也在的
“合理的推测是,上面那些情况,全部来自于赵君的口述。”
杨见善沉吟片刻,道“难道是赵作元与唐任名合谋”
他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于是源源不绝地说了下去“那两人私下交情不错,于是商量好要互相遮掩,这样一来,彼此就都有了证明,之后赵作元又将编好的谎言告诉项君,保证双方言语一致。”
朝轻岫默然片刻,声音更加温和“赵君为人甚是罕言寡语,她极少说话,突然对项君谈起孙乘齐孙君迟她一步来了观涛阁,项君难道就不会觉得奇怪而且观涛阁与观涛台外沿离得虽然不近,当真动手杀人并去旁边抛尸,项君很难听不到丝毫动静。”
杨见善“嗯或许项意儒也是那两人的同伙。”
朝轻岫笑问“那按照杨捕头的猜想,孙乘齐是什么时候抵达的观涛阁,是在项君之前,还是在项君之后”
抵达顺序被朝轻岫单独拎出来提问当然有她的道理,杨见善认真想了想,回答“我觉得,项君还没去钓鱼的时候,孙乘齐跟唐任名就已经在阁中了,两人发生争执,继而动手,项、赵两人旁观了这一幕,商议之下,决定为唐任名打掩护。”
朝轻岫好奇“那在发生了凶杀案件之后,项君为什么依旧有闲心去观涛台上钓鱼”
杨见善“许是她已经借了渔具,所以需要去做做样子。”
朝轻岫微微摇头“她有腿伤,最好还是多躺一躺养着才更有利于恢复,假若突然不想钓鱼,只要说自己来到观涛台时觉得外面风大,被同舍劝服,最终决定回房间休息,也是一件让人觉得很合情理的事。”又道,“杨捕头方才说,项君来时,孙君正在阁中,这当然是因为项君此行既然是为了钓鱼,就没必要在阁外逗留,只有一过来就见到案发场景,才最方便与唐任名合谋。那既然如此,她在撒谎时,为什么要特地调整孙君的抵达顺序,说他是在赵君之后来的”
杨见善低头想了许久,最终不得不承认,在自己方才的假设中,这确实是一个说不过去的问题。
事发时赵作元已经回家,口供却能与项意儒那边的对上,如果项意儒跟赵作元都要在抵达顺序上撒谎,那么她们必然有着要撒谎的理由。
到了此刻,杨见善的态度已经无限接近于面对老师的学生“那假如,孙乘齐的确是后面才来的观涛阁,项君也的确是先去了钓鱼,在听到声响后,决定与唐任名等人合谋,又当如何”
朝轻岫“时间上来不及,孙乘齐与孔昊然的死亡间隔时间最短为一个时辰,而项意儒开始钓鱼的时间是辰时二刻,如果孙乘齐真是后面才到的观涛阁,那么他的死亡时间一定在辰时二刻后,但根据张书玉跟周丹实的证词,在巳时二刻之前,唐任名就已经跟她们在一块学习了,如此一来,他没有动手杀害孔昊然的时间,至于假设中的另外两位涉案人员,项君右腿受伤,无法行凶,而赵君当时已经回家,她并非武林人士,没法避开旁人耳目,悄悄潜入被河水环抱的绿波庄中。”
杨见善闻言,深吸一口气,拱手道“受教了。”
朝轻岫知道的信息,他也全数知晓,却怎么也不能像她一样,推测得如此细致。
仿佛只要给她一个线头,就能复盘出整块布匹的纹路。
朝轻岫“既然帮凶手遮掩的各项猜测已经被推翻,那么就暂时认定,项君的证词无误下一个问题,赵君为何要对项君提起孙君到观涛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