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那女子走到了两位演员身边,将手中的纸钞塞进了演员的帽子里。
天呐”艾伯特轻呼,“她这是在给他们小费吗虽然她可能是好意,但我想她打扰到了演出,这实在不是一个礼貌的行为,而且很不雅,苏,我必须要问,这真是京城最好的戏院之一吗”
听着艾伯特的抱怨,苏方没有生气也没有不满,只是好奇地问“罗斯先生,那您觉得最好的戏院应该是怎样的呢”
“演员的优秀是首要,观众的素质也不能差了,在看演出的时候保持安静,适时地鼓掌就好,大声喧嚷大可不必,更不该跑上舞台我必须要说这的安保居然没有把她拦下来真是失职,如果真想对演员表示赞赏,大可以等演出结束后到后台去见,还可以和演员面对面交谈,这不是更好”
“可是罗斯先生,在华夏,对一幕戏的最高称赞就是叫好又叫座,所谓叫座,就是说卖得出票,而所谓叫好,就是像他们这样,遇上精彩的地方大声喝彩,观众上台给演员塞钱,更是对演员的至高赞赏,这叫打彩,钱放头上,这叫彩头。”
“在b国,你们喜欢在精美的剧院里安静地欣赏着戏剧表演,可是在华夏,我们更喜欢一边磕着瓜子一边看戏的人间烟火气。”
“好吧,”艾伯特摊了摊手,“看来这就是文化差异吧。”
“是啊,本来想着让罗斯先生指教指教,给我们提点意见,毕竟华夏有句老话叫当局者迷,现在看来这句话在这竟是不好用了。”苏方遗憾地摇了摇头。
沈应舟悠悠道“因为还有一句话,叫隔行如隔山。”
“是了,”苏方一拍手,又歪头思索了片刻,“也不止是隔行如隔山了,就说咱们文物修复吧,东西方文物修复同为一行,还不是如同隔山一般,说到底也是文化差异,外人很难理解文物所蕴含的文化意义。”
“说起来,还要赞上罗斯先生一句,”沈应舟举起杯。
艾伯特下意识举起杯子,却不知沈应舟是为了什么突然对他这么客气,显得有些迷茫。
“听说罗斯先生的馆中有一位来自华夏,专为华夏文物服务的修复师,这可难得,看来罗斯先生对这些文物真是用心了,以茶代酒,敬罗斯先生一杯。”沈应舟微微一笑,举了举杯子一饮而尽。
“我父亲常说,当你有能力时,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馆里的文物就是我的责任,那是我们家族保护世界文化遗产的证明,我自然要将他们好好传承下去。”艾伯特顿时觉得有些飘飘然,能得到沈应舟这般礼遇,他真该把这一幕拍下来才是。
苏方和沈应舟对视一眼,抿唇笑了,随即状似
无意地提起“说起来,李老师的年纪似乎比咱师父还大些,应该再有两三年也就到退休的年纪了吧,诶她有带学生吗”
艾伯特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有啊。”
“啊”苏方眨了眨眼,似是好奇,“那罗斯先生这次来难道是有打算再从华夏聘请一名修复师过去”
艾伯特愣了愣,他当然没有这个打算,可如果现在否认,岂不是说明他对馆内华夏文物的未来根本没有任何计划,但他刚刚才接受了两人的称赞,现在否认岂不是打脸了
不行,绝对不行
艾伯特有些慌乱地举杯想要喝口茶掩饰一下,杯子递到唇边才忽然发现茶水早已经喝完了。
苏方含笑拎起茶壶,为艾伯特斟茶,倒好茶水后苏方抬手示意,一双星眸亮晶晶地注视着艾伯特。
“谢谢,我”艾伯特躲闪着苏方的眼神,低头喝下茶水,“我这次来是打算先了解一下,李还有四年才退休,现在不急,等过两年,过两年再来招聘也来的及。”
苏方点了点头“也对,不过我多说一句,文物修复不比其他,工作交接上比较麻烦,新手总要老师傅多带带才好,贵馆内的文物众多,李老师是最了解它们的人,要将这些文物的情况一一带着了解清楚,并教授适合它们的修复手法,时间上还是要留的充裕一些比较好。”
艾伯特张了张嘴,正想要答应一句,却听沈应舟道“罗斯先生作为弗仑萨博物馆的馆长,管理起博物馆可比你熟些,这次他又特地来故宫交流学习,想必对华夏文物的展览与保存有了更深的了解,等他回去后,一定会对文物的馆藏进行改进,有罗斯先生这样的华夏友人在,咱们就不用多担心了,你说是吧,罗斯先生”
沈应舟看着艾伯特,神色淡淡,目光却隐隐带着几分压迫感,让人不自觉就点了头。
“那是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