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发生的事让他整个人被重重一创。
他本以为他和谢迟分开,是源于他这么久以来的冷淡和坏脾气。然而如今再看,他做错的事情远比他想象的还要多得多。
陆行朝下意识打开了手机。
曾属于谢迟的微信账号静静躺在他的消息置顶,最后一句仍是他那晚上去找谢迟的时候,在酒店的房间里发给他的留言。
他最近养成了时不时会看一下消息的习惯。
虽然知道他已经不可能再发消息给自己,但总还是会忍不住幻想,现在发生的一切只是他做的一个噩梦,只要他能熬到醒来,身边就还是谢迟仍在的时候。
只是每一次从梦里醒来。
再打开看,那些消息仍旧只有他孤零零一人的回复,塞满整页,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他把谢迟给丢了的现实。
他拉了一下列表,滑到最下方。
谢迟和他的朋友圈,几乎可以说是没什么交集。而将这个范围缩小到s市之后,可供询问的人选便更是寥寥无几。
谢迟的朋友很多。
但自打谢迟跟着他去了b市之后,他过去的那些朋友,便大都成了泛泛之交。想询问谢迟家里的情况,也基本上是无从下手。更何况陆行朝和他们也没什么交情,贸然上去询问,只会更招谢迟反感。
他拉了一圈,又滑回了通讯录的中段。
将视线转回到了他最开始就找到、但犹豫了许久也没有点进去的那个名字
蒋柏洲。
这个人和谢迟的牵扯实在太深。
哪怕他前阵子去找谢迟,呆在对方身边、让他一眼就能看到的人也是蒋柏洲。
如果能排除首选项,他不想选蒋柏洲。
但现在他退无可退,蒋柏洲是他唯一能够找到的、和他还有谢迟都算比较了解的人。
他看了眼时间,八点半。
不算晚,打电话过去也还说得过去。
他迟疑了一秒,抬头对陈峡说,“今晚上先不走了,机票改成明天。”
话罢,又给蒋柏洲发消息问道,“现在有空吗”
消息发出去,他忽然又有几分焦灼。
蒋柏洲不喜欢他,这种反感显而易见。他其实并不想找对方问这个问题,但又实在找不出第二个选项。
如果不找对方,他就只能去问谢茴。
他不知道谢迟是怎么和谢茴交代他们俩之间的关系的,但他知道,如果自己去问谢茴的事情在不经意间被对方泄露给了谢迟,那他只会招来谢迟更加深重的厌恶。
之前他做过的错事已经够多了。
他不想再让谢迟更讨厌他。
陆行朝发完消息,又去叫了一声陈峡。
蒋柏洲和谢迟住在同一个小区,找过去很方便,还是上次一样的路。只是这次有了戴弈送谢迟回家,他不敢到那么早。便让陈峡找了个路边停下,专心等蒋柏洲的回复。
蒋柏洲在十几分钟后回了他。
和陆行朝想象中一样,他语气很淡,就像和陆行朝根本没有过朋友间的交情,“你有事吗”
这个回答在陆行朝的意料之中。
蒋柏洲从开始就不赞同谢迟追他,现在他和谢迟分手闹成那样,蒋柏洲同仇敌忾倒也正常。
他沉默地盯着屏幕。
过了许久,深吸了一口气,“我想问个问题。”
“什么问题”蒋柏洲说。
“我想问一下谢迟家里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陆行朝艰难地打字,缓慢又难堪,“我一直没从他那里听说过,不知道他家里的情况。想问一下谢叔叔怎么了,有没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忙的地方。”
这段话陆行朝打了很久。
几乎是写了又删,慢到一字一顿。
待按下回车的时候,他忽然有种轻微的希冀感。
谢迟是不想要他的帮助,甚至看到他就觉得厌烦。
可是除了当演员之外的其他领域
他总会有能帮得上忙的地方。
如果谢叔叔病了,他可以去帮谢迟找国内最好的医生。如果是其他方面的问题,他也一样可以去找人脉,帮谢迟
消息框顶部的状态切换。
蒋柏洲的名片上先显示了一阵“输入中”,过了几秒,又变成了一串很长的沉默。
“”
他发了一串省略号出来。
过了片刻,像是冷笑着说,“陆行朝,你是不是有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