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长野有句话没说错,谢迟是个很恋旧的人。
他会留着很多过去的东西不肯丢,把盒子垒成大大小小的方块。送他的笔能留着七八年都不丢,也愿意为了一点看不见的希望留下来等了一年又一年。
陆行朝长长出了口气。
他拿出礼物,心底却有种不知该如何开口的迷惘。
谢迟走了。
可他却连该怎么哄对方高兴,都觉得茫然。
“老师”
“在这等着。”他微微捏了下手,“我等会儿回来。”
他走进小巷。
冬日的夜晚,失去了夏季应有的热闹。零星行人自黑暗中穿过,行色匆匆,叫他一眼就望见了不远处灯光下坐着的人。
他微微一怔,下意识往前走去。
只是临近走到门口,耳边却响起了一句再熟悉不过的嗓音。
“没有。”
“我没有喜欢的人。”
他脚步骤地一收。
他猛然抬头,僵硬地朝着店内望去。却看见坐在桌子前的人垂着眼,像是毫无意外地笑了一下。
“都说了,你还不信我。”
“强扭的瓜不甜,你看这语气,他怕是已经烦我烦得恨不得我死了。硬贴了这么多年,真的够了。”
陆行朝本能地向前连走了数步。
却只听见耳边像是低嘲似的冷淡回答,“当我死了吧,以后都不会再喜欢他了。”
谢迟荡了荡酒杯。
呵出的热气缓缓飘到玻璃杯壁,泛开一片浅浅的白雾。他又笑了一下,低低地说“世界那么大,我喜欢谁不好,非得倒贴去喜欢一个不喜欢我的”
话音未落,手忽然被人抓住。
他抬起眼睛,却瞧见了一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脸。
他压抑地呼吸着,眼中满是纷乱复杂的情绪,低低望来。谢迟皱着眉抽了下手,手腕却被他死死地攥住,不肯松了半分。
玻璃杯“哐啷”坠地。
谢迟起身,看见泼洒了一地的酒液。洇湿的痕迹在衣服上缓缓扩散,滴进脚下裂开的玻璃的碎末。
“谢迟。”他嗓音低闷地喊。
“”谢迟拧眉,反手推了推他。随后,对着身边纹丝不动的人冷下了嗓音,“放手。”
“你先听我说完。”
“我不想听。”
“我可以解释。”
“我说了,陆行朝,放手。”谢迟凑近他,盯着他沉得压抑的眼,冷冷地说,“别逼我跟你在外面打起来,到时候丢人的是你。”
他攥着的手骤地一僵。
他微微抬眸,瞧见眼前人扬起了他漂亮的下巴,露出一截雪白的颈。
他曾在床上无数次吻过对方动情时的喉结,微微滑动,低闷地哽咽着喊他“小朝”。
他以为他们只是又一次分歧。
但
谢迟将他推开,拿纸擦了擦身上的水渍,语气平淡地说“陆行朝。”
“我们老死不相往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