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的血腥味比伏震的帐中更浓。
三个十来岁的药童在帐中手忙脚乱的,慌乱的处理着两个行军床上的侍卫。
侍卫身上口子比伏震还要触目惊心,手臂上的刀伤血肉外翻,已然见到了骨头,血流不止。
虞滢立即上前检查了二人的生命迹象,气息微弱。
边检查边询问一旁的洛侍卫长“什么时候受的伤”
洛侍卫长道“昨日我等狩猎的时候,遇上大批刺客,只能躲避,本想着趁夜回营,谁知途中还是被堵了,我等拼死才把公子护送回来。”
虞滢没有再废话,而是开始给两个人喂了些补气血的药,然后给他们捯饬伤口。
这一弄,便是一个多时辰,太阳也彻底下了山,夜幕也笼罩了下来。
一入夜,虎啸狼嚎声让人毛骨悚然,虞滢早些时候在陵水村也住了大半年,听也听惯了,再者这个时候全身由里而外都紧绷着,哪里顾得上害怕。
夜里山中寒凉,虞滢还是沁出了一身薄汗。
给两个伤重的侍卫处理了伤口后,她又给帐篷外的其他侍卫处理伤口。
她观察过了,那些伤虽然不致命,可要是处理不当也会发脓,晚间还会发热。
等处理好后,便把要抓好给洛侍卫长,让他熬成汤汁给众人服下。
她全部弄好后,听闻那嫡公子也已经醒了,听侍卫长提了一嘴,那嫡公子是自己摔进沟壑中的,昏迷不醒是被吓的。
左右几句,也不敢多说,但虞滢也猜得到那嫡公子是如何贪生怕死慌不择路才会掉进山壑中,说不定这么多人伤重,也有他拖累的缘故。
等虞滢回到伏震帐篷的时候,伏危已不在,而是霍衙差再看着。
霍衙差道“伏先生刚刚回帐去了。”
虞滢点了头,上前检查了一下,伏震已经退热,这才放心的出了帐。
从吴小衙差的口中知道伏危帐中所在。
就在隔壁。
几步走了过去,走到帐外的时候正要出声,里边就传来了伏危的声音“可以进来。”
虞滢拿着伤药掀开帘子进了帐中,伏危正在净手。
屋中也是简单的一张行军床,还有就是一张放在床上的矮几,虞滢把药瓶放在了桌面上,看向伏危。
只一个眼神,伏危就知道她想表达什么,只能无奈地把身上的衣服脱下,露出流畅的肌理。
他的体魄已然恢复到了在武陵郡之时的状态,穿衣时端方君子,可脱下衣袍后一眼就能瞧出是个常年练武之人,肌理不愤张却精壮结实,身形修长而强健。
但因以前被折腾出来的斑驳旧伤,还有就是新磕出来的青紫,已然成了一片片黑紫,可想而知摔得有多重,手臂上还有些划伤,大概是被刀剑划伤的。
虞滢垂眸把祛瘀药酒拿起,伏危自觉地坐到了床沿上,声音温和“不碍事的,过几日就能消。”
听到这话,虞滢抬起了眼。
伏危看见她泛红的眼眶时,愣了一下。
他很少看到她脆弱的一面。
情绪紧绷了一日,让自己从容平静,镇定,可在这个时候,也绷不住了。
虞滢抬手,用指腹抹了抹眼尾的湿润,声音轻颤“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伏危一怔,正想再次解释真的没什么事,又被她打断“又想说真没事是不是”
对上她直直的目光,伏危哑然沉默。
“往后受伤,别总骗我说没事,你把真实情况告知我,我心里才会有底,才会安心,总是瞒着不让我担心,殊不知这才会让人更加担心。”
“若是你我还不是夫妻,我就不会与你这么说,可我们已经是夫妻了,是最亲近的人,下次别瞒着我了,可好”
虞滢看着他,眼眶还是忍不住有几分湿润,她在这个世界,最至亲的人就是他了。
伏危张了口,低声应了一声“好。”
看着她难过,心头也微微发堵,知晓自己确实是没有考虑过这点,让她难过了,他又道了一声“对不起。”
说开后,虞滢暗自深呼吸了一口气,没有抓着这事来掰扯,而是给他清理伤口,然后祛瘀。
静默片刻后,伏危道“阿滢,我想是时候恢复双腿了。”
虞滢抹药酒的动作一顿,但随即道“也好。”
他防的是那霍敏之,可除却霍敏之,处处是凶险,总瘸着腿到底是不安全,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