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临他的不仅仅是时下穷窘的处境,还有不想他好过的人。
那人权势还未能伸得太远,但若是有朝一日权势更上一层的时候,知晓他过得美满,必然会继续再是肮脏的手段。
他在武陵郡之时,便了解到这两年新即位的天子骄奢淫逸,更是征丁无数,大兴土木修剪宫宇楼台。
强权之下必有反抗,不过是早与晚的事情。
而他要做的,就是动乱之前,寻得一方势力庇护全家。
一则为了将来做打算,一则为了庇护迫害。
现在能找到的势力,也不过是县衙。
只是,玉县贫瘠落后,那玉县的知县于玉县的平民老百姓来说或许是只可仰望的存在。但在那些达官贵人眼中,也不过是看蝼蚁一般的存在。
但他现在能竭力接触到的,也只有这玉县的知县了。
翌日,虞灌配了一副消炎药,熬了半个时辰后,才与伏安伏宁一块送去了何家,顺带去查看宋三郎的伤势。
才进何家,发现何叔何婶和何大郎看向自己时,眼中都带着一丝敬畏,让她怪不习惯的。
她问道:“怎都这么看着我”
何叔感叹道“昨日我们几个大男人都慌张得不行,唯有六娘你面不改色,我们是打心里佩服你的。”
虞滢一笑,谦虚道“我不过是看着镇定,但其实心里还是慌得很的,昨夜失眠了大半宿,就是担心宋三郎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所以今日一早就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何叔与她说“宋三郎许是昨晚一直疼得睡不着,今早喝了些热粥后就睡了。”
虞滢问“宋家就没有来人”
提起这个,何婶就来了气。怕宋三郎听到,压低了声音道“来了,来的是那宋家小女儿,只是拿了几个鸡蛋过来又回去了,他那亲爹一眼都没过来瞧,生怕一过来就得把人接回去似的。”
一旁在晾衣服的何家大嫂搭嘴道“昨日你家大兄把人带回去时,宋三郎满身都是血,村里的人自然越传越厉害。”
“我刚刚洗衣服的时候,就听那些妇人在说要治好宋三郎要花很多银子,估摸着宋家人不敢过来,也是怕把个累赘接回去。”
虽然何家大嫂也埋怨丈夫和公婆把宋家三郎接回来,但也不敢明说出来。
而且那宋三郎平时与丈夫在士族那处做活,两人也多有关照,她更是不会把埋怨的话说出来惹丈夫和公婆的不喜。
何婶道“不接就不接,让村里的人看看那宋家人的嘴脸,以后那宋家夫妻若是还要拿着孝字来压榨宋三郎,那便就有话怼回去了。”
何大嫂闻言,说“可这以后还是要回宋家去住的。”
总不能继续留在他们家吧
何叔想了想,说道“等过一些天,给伏家搭茅草屋的时候,与里正说一声,在这附近也划一些地来给宋三郎搭一间茅草屋。”
虞滢在一旁听着,并未插嘴。
看人品性,从所作所为便能分辨出个大概。
何家人对邻里满是善意的举动,便能知道他们是善良的人。
在何家待了一会后,虞滢怕药凉了,便让何叔把宋三郎给喊醒了。
宋三郎见到了伏家二郎的娘子,想起昨日的事情,眼里有感激又有几分敬畏。
他撑着床坐起来,“昨日的事情多谢伏家弟妹了。”
宋三郎和伏震以兄弟相称,这声伏家弟妹倒也恰当。
虞滢问他“伤口有没有裂开”
宋三郎摇了头,应“没有裂。”
在宋三郎喝了药后,虞滢让他躺了下去。
然后指点何大郎把宋三郎脚上的布条解开,看了眼伤口后,虞滢把用热水煮过的纱布给了何大郎,教他如何包扎。
因这消毒条件达不到要求,所以虞滢嘱咐道“包扎的布都要用沸水煮过,放在屋中晾干后才能用,而这伤口包扎的布也要每天换。”
何大郎应了之后,虞滢又说“我那边有药,而且也有药罐子,熬药也方便,这几日我便让大嫂熬好再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