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清时恢复意识的时候瞳孔正在缓慢地聚焦。
他隐约听到身旁有人说话,于是偏头望去。
“大少吃的不是什么致命药物,现在已经没什么大碍,只是洗胃后需要再观察一天,切记6小时之内禁食,无不良反应再适当喝些米汤之类的食物,慢慢过渡到普食。”
一个穿得白花花的中年男子这样说道。
这句话每个字乐清时都听得懂,但连在一起他就有些发懵了。
只听另一道饱含怒意的声音重重的哼了一声,骂道“赔钱货”
“好吃好喝供着他,不知感恩就算了,竟然还吞药寻死觅活,把我的脸都丢光了”
一个略尖细的女声安抚道“好了好了,人没事就行了,消消气。”
乐清时想坐起来,却被身下粗砺而单薄的床单磨了一下,这才迟钝地接收到被硬床板给硌得发疼的感官信号,顿时发出一声轻弱的闷哼。
这是哪个小厮铺的床活干得也忒不仔细了些。
乐清时蹙起了眉,环顾四周,这一看之下更是心中惊骇。
这间寝房简陋得可怜,虽空间不算小,但房内空旷得几乎没有什么摆设,竟是比他们武安侯府给下人住的下房还不如。
乐清时再清楚不过了,对自己几乎是溺爱无度的父母亲是绝不可能让他在这种恶劣的地方住的。
那么这里究竟是何地
乐清时只记得自己婚龄已到,家中正在为自己的婚事忙碌,每天都要应付数不尽的拜帖,只为挑得一位他们认为配得上自己的如意郎君。
他原以为此事只需听从家中的安排便好,却不料一位被婉拒了的追求者持刀将他堵在去学堂的路上,再醒来就已经在这里了。
“呀,哥哥醒了”
一道少年音响起,随即床沿就坐了一个人,笑着看向他“哥哥你也真是的,至于为这点小事就寻死觅活吗,你让我们多担心啊。”
少年身后的少女笑嘻嘻道“就是啊,这还是我第一次见救护车出动呢,大半夜的穿行过市,来得真快,我都被吵醒了。”
乐棋听见妹妹乐画没心没肺的话,嘴角上扬了一下,又很快压下去,温声说“哥哥你别听乐画的,幸好救护车来得及时,你才少受些罪。这不,洗完胃没什么事,很快就出院回家来了。”
其实是乐父怕乐清时在医院的消息传得被更多人知道,嫌他丢人。
乐棋喋喋不休的说着一些看似关心人的话语,气息随着空气传到了乐清时面前,引得少年蹙起眉头。
少年淡色的薄唇抿了又抿,似是在忍耐着什么,神态有些古怪。
乐棋停下声音,狐疑地看了他一眼,问道“哥哥你怎么了”
乐清时的额发有些遮挡视线了,他稍微拨了拨,看向这个管自己叫哥哥的少年。既是自己的弟弟,那他作为兄长,应当是有管教弟弟的资格的吧
乐清时是被家中宠着长大的幺子,从未管教过弟弟,于是他犹豫了一下,还是诚实地温声说道“弟弟,你嘴巴好似有些气味,可能是胃火旺盛、积食不化等原因造成的,最好去看看”
话音刚落,乐画就噗嗤一声笑出来“哈哈哈哈哈哈哥,他说你有口臭谁让你要抽烟啊,要不咱戒了吧。”
乐棋“你才要去看看呢”
他这笨口拙舌肚子里没多少墨水的废物大哥怎么突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