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子跟小平头使了个颜色,小平头立马噤口不语。
“哪里的领导就不关你的事了,反正你要知道,咱哥是有关系的人,要不然也不敢干这么大啊。”
这倒是,萧亚军默默在心里同意他们的话。
蒋海朝跟他的一群兄弟们绝对是萧亚军见过干得最狂的一个团队,一个晚上倒腾的粮食抵得过黑市那些倒爷一个星期的量。
虽如此,仍然没心动。
主要是他背上担子太重,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算了,我就不掺和你们,还是老老实实开我的货车,明年春节你们要是找不到人手,来找我,放心,我不会再放你们鸽子了。”
他想通了,跟谁过不去都不能跟钱过不去,就这么一叠毛票,足够家里人好几个月的开支。
良久后,得到兄弟们一句笑话“迂腐。”
76年底,人们明显能够感觉到有一股春风逐渐吹拂而来,是自由的味道。
除夕前的两周里,蒋海朝跟他的小团队们一天不落地大干了一场。
鹿城是省会,经济能力全省第一,居民购买力也遥遥领先,今年的情况比之前预算的两千还要多出四百块钱,这零头被蒋海朝当作奖金,全分给了底下的兄弟们。
四百块钱,足够让大伙儿过个充实又奢华的年。
蒋海朝也闷声发大财,这样的利润若再持续个一年半载,妥妥的万元户了
当然,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赚钱从来不是一件伸手就来的事儿。
从小年开始,居民们忙碌的脚步便没停下来,总后大院的年味一点不比外边少,一辆辆气派的吉普、红旗车、解放牌在总后大院中络绎不绝。
文工团早早的放了假,蒋海朝的大哥和二姐拖家带口地回了大院。
按道理,除夕这样重要的节日蒋汶该同她丈夫上婆家去,奈何蒋胜军地位高,蒋汶就是要回娘家过,婆家也一个字不敢说。
儿子女儿回家后,梁慧高兴地整宿睡不着,一大早起来忙忙碌碌,又是调浆糊,又是贴春联,贴年画,还要挂灯笼、大扫除忙得不亦乐乎。
小孙子东升瞌睡少,一大早起来帮奶奶干活儿,蒋海朝还在屋里呼呼大睡呢,不多时便被外头欢声笑语吵醒。
梁慧进屋把窗帘拉开,本想掀他被子,念及孩子大了,还是别像小时候那样不知。
拍拍被面,推搡道“海朝,快起来,今天你大爷二爷都来了,叔叔伯伯们也都在外头,赖床像什么话。”
蒋海朝磨磨蹭蹭难起难动,良久后,才在梁慧的念叨里蠕动着身体起了床。
一出房间,闹哄哄的声音吵得他脑仁疼,小孩子们热情地扑上来要哥哥抱,长辈坐在沙发上喝茶,同他打招呼。
蒋海朝的精神值瞬间拉满,一一招呼过去后,总算进入洗手间。
边洗漱,梁慧还在门口絮叨“本来我说把小顾请来做一顿,让你大爷二大爷他们都尝尝那好手艺,你爸非不同意。”
蒋海朝刷牙的动作一顿,火速漱完口,擦了把嘴“不同意就算了,我还怕累到她。”
梁慧掩嘴笑,斜靠在门板上“真喜欢人家”
蒋海朝扫她一眼,无奈道“妈,您看我这像说假话的样子吗”
梁慧当然知道儿子是认真的,不然也不会贸然把人带到喜宴上。
只叹息“要是搁以前,妈绝对不会同意你俩在一起,但经过蕙佳那事儿后,妈是彻底想开了。你这孩子啊,生来就跟你大哥二姐不一样,谁都没法把你束缚住。儿孙自有儿孙福,你想跟谁谈,跟谁结婚,妈都不在意了。妈只要你好好的,平平安安,快快乐乐,妈啥也不求。”
蒋海朝轻笑出声,迅速洗完脸,就着湿漉漉的手一把揽住他妈的肩膀。
“哎呀,要不然怎么说你是我妈呢,真懂我。”
“我算是晓得了,谁不反对你,你就跟谁好。”梁慧好笑地拍开他“还笑得出来,就算你妈我不介意你跟谁好,你爸那边不可能不介意,别高兴太早。”
“我爸”提起蒋胜军,蒋海朝便没了好脸色。
语气也没方才那样轻快,哼着“管他干嘛呀,他能管得住我”
梁慧睨他“人不大,胆子不小”
鹿城除夕当天的习俗是从中午开始吃饭,一直吃到晚上,一套流程下来才叫团圆饭。
到了下午两三点的样子,蒋海朝无聊地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