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路上小心。”
蒋家人平时一般七点左右起床,今儿个是例外,梁慧也没心思再去睡个回笼觉,干脆到厨房做早饭。
自从蒋胜军当上部长后,家里就请了保姆,长年累月她没做过饭,这回倒是手生了。
白粥水掺少了,成了湿米饭,白菜烧糊了,叶片被炒得焦黑,又揉了面团做馒头,结果没发好,蒸出来扁塌塌的,咬着硌牙。
其实按照她的厨艺,也不至于做成这样。只是有心事,心不在焉的,一桌子饭菜就糟蹋成如此。
这年头粮食珍贵,蒋家也没有浪费的习惯,该吃还得吃。
干巴巴地在客厅里坐到七点,蒋汶和蒋海丰也起床了,吃完早饭两人就要各回各家,家里就只剩梁慧和小儿子“相依为命”。
醒来后,一家四口坐在饭桌上吃早餐,没有蒋胜军在场,气氛难得的十分融洽。
蒋汶偷摸摸地打量自家弟弟良久,嗫嚅着嘴唇,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海朝,爸的脾气就是那样,你顺着毛就是了,别老跟他顶嘴跟他对着干,讨不到好处的。”蒋胜军向来强势惯了,儿子的忤逆对他来说,那就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他是典型的封建大家长,在这个时代,也是男性最常见的性格。
蒋海朝今儿个乖地不像样,捧着饭碗安静地吃饭,漂亮的羽睫低垂着,在眼窝处投落一片清影。
“嗯,知道。”
“结婚的事情也别再改主意了,要对女同志负责,咱顾家的男人什么都可以没有,唯有责任心不可丢。”蒋海丰也语重心长地教育弟弟。
“嗯。”他淡淡地应了句,难得不反驳。
梁慧见状,唇角露出欣慰之色,给他碗里夹了块腐乳。
小东升晃着短腿坐在椅子上被爸爸投喂,摇头晃脑地对蒋海朝说“三叔你要听爸爸妈妈的话,才不会被打屁股哦”
一句话给蒋海朝整破防了,含笑扯开他的肉脸“连你也来教育我。”
蒋东升咿咿呀呀地在椅子上扭动小屁股,想要挣脱蒋海朝的手,不但挣脱不开,反而让他捏地更起劲了。
小嘴巴一瘪,不舒服了“三叔坏我要告诉爷爷”
蒋海朝坏笑着“好呀,你去告呀,让爷爷把你也抓起来打一顿。”
“哇呀呀”小东升吓得扑进爸爸怀里,嚷道“三叔坏爷爷也坏我不要在这里了,我会被他们打屁股的”
童言无忌,却能道破最真实的情况。
连孩子都知道蒋胜军蛮横,其他人又何尝不知道呢。
早饭吃完,蒋海丰和蒋汶告辞回家,蒋海朝收拾收拾也准备回文工团,梁慧的念叨声一直没停过,一个劲儿地说结婚怎么怎么好,打算给儿子洗脑呢。
蒋海朝没回话,直到临行前,才意味深长地看着他妈,说“妈,我想通了。”
“什么”梁慧认真地望着儿子,期待他接下来的话。
“我不想报复他了。”
梁慧心里忽然咯噔,美眸蹙起“报复谁”
然而蒋海朝再没有回话,大步流星出了家门。
屋外,阳光粲然,他才二十二岁,他还有大好的人生,他不应该沉浸在报复的快感里。
他想做的事还有很多,他的追求远不在此。
回到文工团宣传部继续一天的摸鱼工作,好不容易等到中午,蒋海朝第一个走出办公室,早早的就在楼梯口等人。
结果一直从同事们去吃饭开始,等到同事们吃完结束回来了,人还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