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黛玉发话,雪雁递上茶,宝石也先谢过林姑娘,才双手捧着接过来,喝了两小口,然后就放下茶回话。
“姑娘,今日不是我主动出门,而是琏二奶奶处的平儿姑娘寻我,特意说了半日话,这才耽误了时候。”
“咦琏二奶奶有事”
林姜自打到了贾府,王熙凤就一直是周到的,起码这兰芝院从没缺过什么。只是她毕竟是王夫人的内侄女,也不可能明面上对林姜和黛玉多亲热。
所以这会子忽然打发最心腹的平儿来找宝石,林姜不免奇怪。
“平儿姐姐拉着我抱怨了一程子薛家。”宝石想了想道“说了一箩筐薛家大爷纨绔胡闹之事,又说,薛家好好的生意让薛家大爷很是败了不少,进京后还拉着琏二爷越发爱往外头胡闹,从不做好事。”
林姜点头“哦,知道了,这是琏二奶奶来撇清干系了。”
王薛两家想夺林长洲出海生意一事未成,落了个灰头土脸白得罪人。王熙凤肯定不愿意在中间凭空吃挂落。但她毕竟也是王家女儿,是薛家亲戚,来故意表白一下,贬一下薛蟠是顺便,申明自己与此事无关是真的。
林姜想甭管凤姐儿到底知不知道这件事,现在跑来撇清,可见跟王夫人也不是稳稳的一条心。
或许将来可以跟凤姐儿接触一二,试试看能不能挖王夫人的墙角,让王熙凤夺王夫人的权势总不能只许王夫人想挖她家墙角,不许她挖回去吧。
其实凤姐儿还真是跟此事无关。她最近忙的不可开交,没功夫掺和这事。
平儿回来的时候,就见凤姐的额角上还贴着膏药治头疼呢。看见平儿进门,凤姐儿才抬了抬眼眉问道“可都把话跟宝石说明白了”
“都说清楚了,宝石妹妹虽比我小两岁,但处事比我还老道,果然是绍王府出来的人。”平儿跟着王熙凤,已经比寻常姑娘们的丫鬟强多了,见过了许多大世面,也很会料理家事。
可跟宝石接触过后,还是赞不绝口。
凤姐儿听了也只点点头,冷笑道“解释清楚就与咱们无干了,咱们没想吃螃蟹,就更不能去白沾上一手腥,没得晦气。”
她那姑妈,当时办这事儿根本没跟她透一点风儿,可见是不准备分她一杯羹的。
平儿见凤姐声气儿不好,也不敢多说近来府里事多,东府小蓉大奶奶又病的厉害,请了大夫都说难办,可能今冬都熬不过去,甚至还有直接叫预备后事的。而自家二奶奶又一贯跟小蓉大奶奶关系好,怪不得心情极差。
想到这里,平儿不由道“虽说小林太医现在是陛下跟前有名有姓的人,但到底住在咱们府上有亲戚情分,怎么不能请她给小蓉大奶奶看看呢小林太医也常去拜访林家故旧夫人们,想必举手之劳的看诊也就做了。”
凤姐儿看了平儿一眼,只道“这话别去外头说。东府的事儿多少有些古怪。”她沉思了一会儿到底跟平儿交了底“我冷眼看着,别瞧着珍大哥哥珍大嫂子到处请医问药的,但未必是盼着蓉儿媳妇真的好起来。”
平儿听得心里都犯突突。
荣国府许多事都是瞒上不瞒下的,下人们嘴里什么都敢嚼说。比如关于宁国府混乱的男女关系,平儿就听过很多闲话。
东府里大老爷贾敬在道里修仙,府里说了算的就是贾珍。珍大爷算起来其实跟宝玉是一辈,辈分不高只是年岁长。
上头既然没有亲爹管着,那真是无所不为。
而珍大爷的儿子贾蓉小爷,几年前娶了秦氏为妻,那小蓉大奶奶生的着实貌美。
也就是因为这貌美,生出许多闲话来。东府许多人背地里都说,珍大爷跟儿媳妇不清不楚,说的有鼻子有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