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放弃了篮球,很大程度上是为了麻痹自己痛苦的神经。
夏黎漾不由抿紧了唇,望了眼身边的男人。
他脸庞还是一贯的清俊沉稳,漆黑眼底却隐隐藏着化不开的落寞与寂寥。
夏黎漾心脏微微筋挛了下,莫名不想看到他流露出这样的眼神。
她垂下眼,忽然想到她爸前一阵接受电视采访时,是说他们科研所关于意识障碍的研究取得了新的进展,正准备开展临床试验。
或许这对他母亲来说,是个机会呢
想到这,她重新掀起了长睫,假装无意中看到似的说“我之前看电视,好像说有个研究所在脑神经损伤治疗方面有了新突破,不知道您了解吗”
“你说的,应该是华科院的项目。”陆淮承轻顿了下,有些无奈说,“我其实一直都有在关注,也为我母亲提交了参与临床试验的申请,但始终没有收到反馈。可能我母亲昏迷的时间太久了,这些试验项目,通常还是会选择昏迷时间短,更有希望醒过来的人,收益会更大些。”
“原来是这样”夏黎漾默默垂下了眼。
他说的没错,全国有那么意识障碍患者,临床试验的名额却没有多少。
项目组在挑选时,确实会倾向于更有希望醒来的人。
但如果她去和她爸求个情,不知道能不能为他母亲争取到一个机会。
只是她还在跟她爸的冷战中,她必须先和他低头认错,才能再跟他谈别的事。
可她凭什么向他认错呢,她又没错。
陆淮承偏头睨了眼身边沉默下来的夏黎漾,她轻咬着唇,神色显得有些纠结,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安慰他。
他眸底微微波动了下,淡然收回视线,岔开了话题“差不多到时间了,我们先去餐厅吃饭吧。”
“哦,好。”夏黎漾猛地回过神,暂时先把这个问题抛在了脑后。
晚餐定在了不远处的一家半露天的法餐厅,坐在餐桌前,就可以欣赏无边的海景。
落日渐沉,融入了温柔的暮色。
夏黎漾看了看服务员端上的牛排,正准备拿起刀叉,表演一波不知所措。
陆淮承骨节分明的手已经伸了过来“我帮你。”
夏黎漾动作一滞,缓缓将手放回了桌面上“谢谢陆先生。”
陆淮承笑了笑,姿态优雅拿起刀叉,不紧不慢帮她切起了盘中的牛排。
他衬衫比往常多松了一颗扣子,领口微敞,隐约可见下方的锁骨和隆起的胸肌线条。
身姿添了点风流矜贵,莫名的诱人。
餐厅暖黄的光线,也衬得他深邃的眉眼愈发温柔。
夏黎漾呆呆盯着他看了片刻,直到他散漫撩起眼皮,眸光探究看向了她。
来不及收回视线的夏黎漾心里咯噔了下,局促笑笑说“我在观摩学习您如何切牛排。”
“哦。”陆淮承轻顿了下,低沉语气幽幽道,“那可能是我的错觉,总觉你在盯着我的脸看。”
“”被他戳中的夏黎漾耳根微微烫了下,低头摩挲了下桌上的水杯,“是您的错觉。”
陆淮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将切好的牛排递回到了她面前“趁热吃吧。”
“嗯”夏黎漾轻抿了下唇,不太自然地拿起了刀叉。
晚餐快吃完时,餐厅里一直在演奏古典曲目的小提琴手,忽然曲风一转,奏起了生日快乐歌。
随之暗下的灯光里,身穿西装马甲的服务员将燃着蜡烛的漂亮蛋糕端上了餐桌。
夏黎漾微微一怔,抬眸看向了对面的男人“您到底还准备多少我不知道的东西”
“可能只剩最后一项了。”陆淮承笑了笑,偏头看向了大海。
夏黎漾有点懵地顺着他的方向转过了头,然后在暗蓝的夜空上,看到了无人机闪烁着的光点,组成了“漾漾生日快乐”的形状。
“”夏黎漾张了张嘴,一时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虽然她也不像她骗他的那样,生日无人在意,只能自己吃面条。
但这确实是她25年来,过得最难忘的一个生日。
“生日快乐。”陆淮承转过头,重新看向了她。
他漆黑眼底倒映着晃动的烛光,莫名显得有些炽热的深情。
夏黎漾心口微微烫了下,眼尾月牙似地弯了弯,语气真挚道“陆先生,真的很谢谢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