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宁终于露出了些许烦躁又沮丧的神情,低声道“这里这间小竹屋,我们可能要呆不下去了。”
一双手落在了她的肩上,随后捧起了她的脸。
大拇指的指腹落在她的伤口上,轻轻拭去了上面的血迹。
“桑宁宁。”容诀道,“你所行之事没有丝毫错误,更没有任何值得愧疚的地方。”
两人定定对视了几秒,这一次,容诀率先错开目光,打算起身离去。
桑宁宁抿抿唇,握住了那个风铃。
她生硬地问道“你,打算去哪儿”
因为小时候桑家父母动辄暴怒打骂,桑宁宁从不过多询问他人踪迹,惯于独来独往,免得惹人厌烦。
这是她在多年后,第一次过问旁人的行踪。
容诀转身动作一顿,片刻后,前方轻轻传来了三个字。
“司命洲。”
司命洲
桑宁宁垂下眼坐在摇椅上思考起来。
这地方似乎钱师姐也提过。
但是也不知道哪里到底有多远那里的修士好不好相处这地方似乎距离下六洲很紧,倘若路上
桑宁宁想的出神。
突然间,冰冰凉凉的药膏覆在了左脸的伤口上,本来已经麻木的伤口竟激起了灼伤般的疼痛。
伤口在愈合时,总要再痛一次。
桑宁宁下意识向后缩了一下,却被人握住了后颈,低声道“别动。”
身体快过脑子,桑宁宁立刻保持原状,不再乱动。
侧后方似乎传来了一声笑,桑宁宁听得不是很分明,她又不敢转头,只能僵直着身体,垂着眼,一动也不动。
冰凉的药膏在肌肤上化开,宛如掠过的一场小小野火。
哪怕看不懂,桑宁宁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大师兄正在一点一点的,耐心的为她清理脸上的伤口。
左脸颊有些痒,桑宁宁下意识想要抬手捂住。
然而下一秒,手就被人按了下去,容诀抬起眼,嗓音温柔似是有些担忧“很疼么我再小心一点。”
桑宁宁强撑着不认“不疼,只是有些痒。”
容诀笑了“那就忍忍。”
他垂眸,继续着先前的动作“脖子上也有几道伤痕,若是不管,空有剑气淤堵其中,反倒留有后患。”
这么一说,桑宁宁顿时安静了下来。
容诀半跪在地上,凑得几近,近到桑宁宁可以清晰地看见他眼下的那颗泪痣。
如皓月垂眸,落下余晖。
神使鬼差的,桑宁宁抬手轻轻按了一下。
挂在腕上的风铃发出了泠泠声响,细微而绵长,如同警告。
可这一次容诀却没有躲。
灯火摇曳下,那张完美温润的面容似乎变得更加精致绝色,连带着那颗泪痣都成了勾人心神的最佳佐证。
衣袍纷乱,上面沾有她方才不小心落下的血,衣摆散在地上,如一地血腥的清辉。
“桑宁宁。”
桑宁宁眼神一颤,这才意识到自己干了什么,心虚地蜷起指尖,想要悄悄收回手。
察觉到她的动作,容诀弯唇笑了笑,牢牢捉住了那只乱动的手,如以往很多次一样,将四根手指拢在一起,握在掌中。
“这一次,换我来问你。”
容诀眼睫颤了颤,终是抬起,眼中细细碎碎的笑意蔓延开。
“既然事已至此,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