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了吗。说完了,轮到我说吧。”谢逾已经洗干净了手,他施施然抽出纸巾,仔仔细细擦干指缝里的水。
“何致远,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做一件事,你猜是什么”
话题转换的太快,何致远一愣“什么”
谢逾笑了一声,在何致远惊愕的表情里骤
然抬手,仰面一个下勾拳,正中他下巴,这一拳又沉又重,将何致远打得一个踉跄,半跪在了地上。
“你”
“第一次见到你,我就在想,这世界上怎么有你怎么欠揍的人”谢逾居高临下,揪着何致远领带将他拎起来,对着小腹就是哐哐两拳,“何致远,我说你怎么不看看你是个什么东西,在我面前污蔑沈辞,你也配”
谢逾虽然高中挺混,却没点满骂人技能,他说脏话的水平比何致远差太多,是绝对说不出婊贱这样的词的,好在他经常锻炼,腹肌胸肌都还看得过去,属于穿衣显瘦脱衣有肉的类型,揍起人来得心应手。
门里的沈辞直接愣住了,他按着门缝边缘,像是定在了原地。
沈辞试想过很多种谢逾的反应,但独独不包括对何致远挥拳。
何致远也懵得可以,他挨了几重拳,一边狼狈躲闪,一边怒骂“操你妈的谢逾你疯了”
按照小说,谢逾不该对何致远拳脚相向,他没这个戏份,但既然剧情都走到尾声,何致远又是个八十线开外的男配,连个结局都没有交代,谢逾心想揍就揍了,能出什么问题干脆顺应本心。
他一拳捶在何致远下巴上“再说一遍,操谁妈”
何致远就是来找谢逾发疯的,没想到谢逾比他还疯,当下吐了唾沫,面目狰狞“谢逾你他妈是真疯了,沈辞那贱货给你下什么药”
话音未落,谢逾又是一拳,何致远的眼睛顿时就青了,鼻血顺着人中留下来,好不狼狈。
谢逾按着他“何致远,我警告你,嘴巴给我放干净一点,你好意思和我这个,沈辞心思脏沈辞贱他心思他妈能有你脏能有你贱你也配”
谢逾没忍住,骂了一声“傻逼玩意。”
原文里沈辞被虐到那种程度,也没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说报复,他只报复原主一个,原主的亲朋好友安安稳稳。甚至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也仅仅伤害自己,不曾伤害他人,再后来,他身体亏空病症严重,大病小病不断,瞅着没多少时日了,又捐出大半家产,资助穷困的孩子。易地而处,谢逾自认做不到如此。
这样一个人,也是何致远能诋毁的
隔间里,沈辞无声蜷起手指。
这实在是一种新奇的体验,沈辞家里穷,长得却好看,从小到大流言蜚语没断过,说他出来买的,说他妈妈出来买的,如此种种,不一而足。
也不是没有人为他鸣过不平,韩芸芸李越每次论坛上看见了,也会抱怨,会生气,可他们最多也就是回帖澄清两句,而这些澄清从来激不起水花,就淹没在谣言和诽谤中了。
渐渐的,沈辞学会了不看,不听,他不去看那些论坛,不去听那些八卦,于是,他也就不在意了。
可现在,谢逾一拳又一拳地砸下来,沈辞站在隔间里,恍惚间回忆起了小时候。
那时,他和班上另一个女孩,两人都长得很漂亮,班上男生不知道从哪学了“勾栏瓦舍
”“窑子”“头牌”这个词汇,围着他俩打趣,说他们是男头牌和女头牌。
那姑娘哭了,隔天她父母就来了学校,父亲抓着为首的几个一顿乱揍,母亲径直去了办公室找班主任,班主任听说后气不过,又赏了男孩们一顿戒尺。
后来女孩再也没被说过,因为她有人撑腰。
可沈辞没有。
他被叫了两个学期,没人替他出头,他父亲去世早,奶奶年纪大了,每日在灯下纳纳鞋底,做做苦力活,勉强维持生计,同学间的这点事,沈辞没法去打扰他。
而现在,因为何致远两句不二不四,不痛不痒,连沈辞自己都不甚在意的话,谢逾动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