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铁站离住的地方约莫五六公里。
八点二十,岑安收到钟阎发来的消息,说他快到了。
岑安便换了鞋出门。
z市地域偏北,降温快且突然,还不到十二月的早晨已经格外冷,张口就能呵出一团白雾。
岑安走到楼下,他昨晚没怎么睡好,眼睛发涩,从楼道出来时被冷风一激,险些生理性流泪,眼角洇出一点水光,被他用手一擦,眼尾晕出浅浅的红。
楼外不远处,钟阎迎面走来。
他穿着深咖色的半长款风衣,两条长腿包裹在修身的黑色长裤下,和往常一样,单肩挎着常背的黑色挎包,冷峻深刻的五官在和岑安对视上的那秒,瞬间变得柔和。
岑安不太习惯他这副温柔好男人的样子,视线躲开,看到了他手里拎着的早餐。
一模一样的两个紫米饭团和两杯豆浆,还冒着热气,一看就是刚买的。
这家伙细心起来的时候
还、还怪让人心动的。
谁要是能和他谈恋爱,肯定会被照顾得无微不至吧
等等
自己在想什么
岑安被自己突如其来的想法吓了一跳,不受控制的,心脏忽然用力跳了两下。
想到钟阎在啃老村副本猝不及防的拥吻、想到他因为担心自己心甘情愿请假陪他回老家、想到这段时间和钟阎相处的种种细节岑安难以自抑地心跳失衡。
一股无法形容的感觉像触电似的,在心房、在血管、在每个细胞里兴风作浪。
他低着头,再也不敢去看钟阎。
钟阎并不知道他此时心中所想,还以为他是被家里的事情影响,到现在情绪还未恢复。
瞧着他眼角晕出的红意,钟阎轻叹,难免生出一抹怜惜。
于是他表现得更温柔了些,扯起嘴角露出安慰的笑容。
“时间还早,先吃早饭吧。”
说着,把早餐递给岑安。
岑安僵硬地接过早餐,扯开饭团的纸,轻轻咬了口。
很久之后,他才把心底那抹异样情绪压在深处。但不知怎的,岑安总觉得嗓子眼儿里堵了一口气,吞不进去吐不出来,特别闷得慌。
他想起了没穿书前的自己
从小到大,因为原生家庭的影响,几乎所有人都对他避如蛇蝎。没人会爱他,即便有人轻声细语地关心他,那也不是真心的。所以他从来不奢求“爱”这个字,甚至再大一点的时候,学校有人偷偷向他表达好感,他吓得后退,本能下无法克服内心的恐惧,最终落荒而逃。
再后来那人恼羞成怒,某次放学后把他堵在了巷子里。
岑安沉默地咽下饭团,不再去想。
这些不堪的回忆像一根根稻草,每一根其实都无足轻重,但却一根不差地落在他的肩膀上,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将他压垮。
所以钟阎越对他无微不至,
他越心虚,想逃却又舍不得,无比矛盾。
他转脸看了眼身旁,钟阎正在吃饭,他吃得很快,半个饭团已经下肚。
两人站在楼下吃完早餐,不多时,钟阎叫的车到了。
因为要坐高铁去外省,钟阎就没开自己的豪车,选择低调出行,打车去高铁站。
这个点是早高峰,抵达目的地时已经过了九点,好在时间充裕,两人在候车室坐了一阵,接着去排队候车。
原主老家在南方省市h市,离z市近700公里,高铁要坐五个小时。
候车时,岑安收到了小姨的消息。
安安,什么时候到h市
岑安估算了下时间,敲字回复要到下午两点半了。
小姨行,我去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