蝉月又跪了下去,声音都在发颤,“是是奴婢看少夫人敢在新婚之夜泰然自若的去点菜,也发现您对素膳实在是好。”
那种眼神不是装就装出来的。跟着这样一位主子不会错。
她就赌了一把。事实证明自己赌对了。
折绾了然。
蝉月是觉得自己可以依靠。那她上辈子依靠谁了呢
唐妈妈
不管是谁,她们最终都没有留下来,不知道发卖去了哪里。
折绾叹息,“没事了,这不是大事。”
蝉月哭着点头,折绾安抚她,“这也没什么的,不过是一封信罢了。也许是长姐和母亲闹了矛盾。”
但她从不知道长姐私下里也会这样烦闷,会写这样的信。
她将信收起来藏好,本是想要再看看花册的,却发现自己一直在出神。
长姐是一个什么样子的人呢
折琰跟折绾差了快十岁。
折绾五六岁的时候,折谈就已经出嫁了。但折绾依稀记得,长姐自小就被人称赞。
她长相好,性子好,孝心好。又温柔贤淑,娴静知礼,聪慧伶俐。
她也确实如此。
折绾幼年也是受过她恩惠的,她说不出长姐一句坏话。
屋外下起了雨。
雨声断断续续,她撑着脸坐在临窗榻上伸手去接。雨水冰凉,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但脑海里突然想到了于妈妈和唐妈妈曾经一直夸长姐的话。
“原先少夫人在的时候,府里哪里乱过。”
“她怀胎三月还管着府里的事情呢
。”
“少夫人最是心善,外头的庄子遭了灾,她便免了一年的租子。”
大家都很爱她。就连赵氏和宋玥娘后来都说“阿琰是多么好一个人,可惜了。”
刕鹤春骂川哥儿的时候也会道“你要是赶上你母亲一半,我就心满意足。”
过去十五年里,折绾为长姐勾描出一个从容不迫,完美无瑕的人像挂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此刻,画像里的人嘴角微微落下。
刕鹤春进门的时候,就发现她一副哀愁。他好笑道“你如今的日子还不好过怎么愁眉苦脸的。”
家中事务没有让她管,川哥儿也没有压着让她养,她每天只去郧国公府陪着郧国公夫人说说话,多好的差事。
再看看他,忙完了外头还要忙儿子。
他就记起不知道从哪个酒桌上听说的一句话这种世家大族的女人真是天生享福的命。
如此看来,倒是有点道理。
折绾平时还能跟他说几句,今天却是一句话也不想说。
刕鹤春刚去教了川哥儿学字,他今日总算好些了,写的字没有缺少笔画,也不算歪七扭八。
所以现在心情也算好。折绾不理他,他也不恼,只道“是郧国公夫人的事情为难了”
折绾抬眸,冷冷的看过去。
刕鹤春吓了一跳。他皱眉,“你又发什么疯”
折绾“出去”
刕鹤春这回是真生气了。他回到书房也摔东西,“我真是服了她也就是我不跟她计较”
狗脾气前一个时辰还能好好的,后面就能冷冰冰骂人。
当初是谁说她良善老实的简直是胡说八道
第二天早上,刕鹤春早早起床去上朝,发现苍云阁的灯又是一晚上没有熄灭。
他冷哼一声,脚步不停。屋子里,蝉月伺候折绾穿衣,“少夫人,今天还是看县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