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我曾经说,你为我工作,什么也不会得到。”在歌剧院的另一个常驻席位确定了主人后,女王大人对最高审判官说,“这么想实在是太严厉啦,我应该送你些什么。”
“不必自谦,即使不从世俗名利的角度看待,您也已经赠予我不少东西。”那维莱特回答,意有所指地环视了他在沫芒宫的办公室,从华丽的大衣、镶嵌宝石的配饰,一直到文件柜上巨大的海獭玩偶。他已经学会了像枫丹人那样滴水不漏地说话,有时还会主动进行嘲讽。
“并且恕我直言,大部分我都用不上。”
“不用客气,因为我要送你更多人世间的快乐”芙宁娜骄傲地展开手臂,“今天起你要开始学习艺术鉴赏美食还要学会晚餐后打牌”
最高审判官的表情像是说他宁可不要。但是芙宁娜判决这反对无效。她热情地向他解释艺术和风俗,就像曾在密室之中对他解说枫丹复杂的人事关系。那维莱特学的很快。他对歌剧的品味无可救药地停留在“非常好看”,但很快在竞技项目里占据上风。又过了几年,芙宁娜只能勉强在卡牌游戏里获胜,偶尔还得靠作弊。
“当当同色这样就是我赢了”
“规则不是这样。您需要有三对同样花色的牌。”
“你在说什么明明两对就可以。要不是这样,就把规则改到我是对的为止”
“如果这是您的意愿,女王陛下,那扑克牌也只好遵从。”
他们的关系当然变得更密切了。芙宁娜发现自己更频繁地微笑。不只是因为卸下了许多关于国家命运的忧思。还因为获得了一个可以信任的战友。那维莱特已经过于了解她。和他在一起时,她不必担心演出脱离剧本,无需捍卫女神的尊严,只是单纯地和一个亲密的友人对话。她如此享受这种感觉。以至于某一次,当庭审中她的预判获得了胜利,她像个孩子似的兴高采烈。水神大人趾高气扬地走进最高审判官的办公室,像一只骄傲的猫。
“你输啦,那维莱特”她宣布说,无礼地坐上桌沿,把宝石权杖点在他案前,“不许工作了,女王陛下和你说话怎么样,你可算失误了今天不想见到我了吧”
最高审判官放下纸笔,抬起头来。枫丹这一天阳光明媚,日光照亮他的侧脸,他眼睛里带着笑意。
“枫丹的每一个人都盼望着见到你,芙宁娜女士。”他这样回答,“我怎么会例外呢”
芙宁娜沉入温暖的水底。
气泡咕嘟咕嘟地涌上水面,她抱膝蜷在浴池底部,长发在水波里浮动,一道涌动的银蓝色涡旋。
那维莱特变了。她愤愤地想。他以前都是直来直去,才不会这些圆滑的说辞。“怎么会”是什么意思什么又叫“不例外”为什么要把他自己和“每个人”并列他的话是真心的,还是出于调侃如果当时换一个人闯进办公室,他又会说什么
一池气泡消散,温水渐渐变冷。她终于绝望地承认或许那维莱特并没有变,是她的心变了。
4
神可以爱人吗
答案是当然,神爱着所有人。
神可以爱个体的人吗
答案也是肯定的,每一个孤独的心灵都值得神灵的垂爱。
枫丹的神灵可以用爱恋的目光注视某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