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笠穿着黑色作战服,手里提着钢刃,像一只飞鸟轻捷地落在他染血的肩上。她转面望着他。眼中满是担忧。艾伦在狂乱痛楚中短暂望见她的眼睛。
他看见同窗们在帐篷里七倒八歪地躺倒一地。海潮在夜色中阵阵响起。三笠脸上带着熏醉的红晕,唇边含笑,呼吸平缓地依靠在他的颈侧。
于是他想起自己是艾伦耶格尔。
“是我带你们来到海边。”他与那时一样地,在心中对她起誓,“我也要带你们在这高墙林立的世界上找到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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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你只是个愚蠢的小孩罢了。”利威尔阿克曼冷冷地说,“既然两千年来的历史都是这样。什么让你觉得自己可以结束这一切”
他们出现在某个他铭记于心的场景里,在驶向玛丽亚之墙的马车上。车轮辘辘转动,利威尔眉头紧锁,韩吉一言不发。
艾伦的头发变短了,略紧的制服勒在他正抽条的小腿。让他恍惚自己还是那个惴惴不安的十五岁男孩。那时候他还是人类最后的希望。那时候他还觉得城墙是他与自由之间唯一的阻挠。但他等待长官给予激励的年纪已经过去了。艾伦说“如果我不去做,就没有人能做。如果我做不到,所有人都会死。”
利威尔审视他。艾伦在阿克曼冰封的脸庞上看到来自长辈的关切。他分析给他们听“始祖不再受到束缚,它迟早要控制我或者另一个艾尔迪亚人,引发战争。总有一天它会导致我们的灭绝。既然都要毁灭,不如让我主动进行。”
韩吉终于打破沉默,她说道“也许我们可以退回去。我们还有几年时间,我们可以研究怎样把它,把我们都控制在墙里。”
艾伦从她的声音里听出脆弱。颤抖的薄冰上积压着调查兵团一代代战士的血泪。在前仆后继的墙外探索后他们终于得知了真相,可这真相几乎摧毁他们信仰的基石。王族,格里沙,城墙教,在近两百年的时光里,有过多少知道真相然后选择沉默的人帕拉迪岛人注定只配被无知无觉地困锁在高墙之内吗
“不。”艾伦只说了这一个字。两位长官都没有再说话。艾伦看着地平线上的高墙越来越近,他说道“吉克在红酒里放了他的脊髓液。我们会把一部分高层变成巨人。如果运气好的话,最后他们还能变回来。”
“所以你擅自决定做这样的蠢事,先在外面引起战争,又回来演出发疯激怒所有人。最后还想把烂摊子甩给我们,让我们寻求合作你知道这有多难做到吗”利威尔总结说。他的目光深黑,语气平静,让艾伦想起那一段巨木森林中的绝望飞驰。信任伙伴还是独自决定,你永远不会知道什么是更好的选择。那语调中的沉重曾经怎样地震慑了他。但是,又是怎样残忍暴戾的世界才逼迫我们说出这样的话呢
“既然这世界的存在就是扭曲的。”艾伦曾在无数与被活活吞食的先辈思维共振的夜晚里这样想道,“那我就与全世界开战。”
战斗,战斗,然后呢
“我选择相信同伴,兵长。”这念头居然让他久违地露出孩子气的微笑,“所以我只负责到做坏事的部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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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然是这样,”阿尔敏消沉地说,他们像五岁时候那样,一起坐在河边,他小女孩一样的金发柔和闪光。“有必要对我使用膝击吗”
“过去和现在混乱了。”艾伦说,“太多人的情感和记忆在我的脑子里。有时候我也不知道我做了什么。”
“那么对三笠呢。”阿尔敏说,“你竟然说她是你的奴隶,什么让你说出这样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