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连认为,“只要西蒙尚存真心就会保留良善,不至于杀死自己孩子的母亲。”
玛丽将信将疑地点头。
艾莎则是沉默不语,恢复了以往的平静表情。
此时,布兰度接了一句。
“情难自控,不一定是难以控制真情,也可能是难以控制欲望。”
玛丽不解,“什么欲望”
布兰度微笑解答,“西蒙与奥黛塔结婚,代表他走上了正轨,将要重复无趣的上流社会生活。他能习惯吗”
于连“那是西蒙一心追求的目标,不是吗既然达成,他还会自毁前途”
布兰度“有时候,人很矛盾。既要、又要、还要,某个阶段认定的终极目标,在达成后就变得索然无味。何况,有的面具戴久了会成为血肉之躯的一部分,再也无法摘下。”
艾莎在一旁听着,她的手指微微颤了颤。
忍不住蹙眉说“安妮代表了间谍式的双面生活,那种刺激惊险感很容易让人上瘾。西蒙在新婚夜化妆成安妮,不一定是怀念真情,也可能是在品味那种令人欲罢不能的刺激感。”
这个论点一出,气氛突然静了静。
假如西蒙是对伪造身份的刺激感成瘾,代表他会越发危险。
人把死亡当成惯用手段,爱上追求在不同环境中的伪装快感。
那么下一次会是谁死去是西蒙假死脱身或者同时杀人灭口
布兰度深深看了艾莎一眼。
这是一个有故事的家庭教师。
艾莎在提起成瘾时的厌恶感之深,很像是有过相似被坑经历。
玛丽整个人都不好了。
脸色煞白,声音颤抖,“这种佩戴面具的人,真的太恐怖了”
说
话间,一行九人走出了「a6」包间。
此时,「a7」包厢的门被打开。
埃里克戴面具,恐怖呵说得真是太对了
他维持着古板冷漠的表情,似不经意扫视从隔壁出来的一群人。
布兰度眼看玛丽惊吓过度,没有后悔戳破剧情中潜伏的残酷暗线,可也安慰了她几句。
“谁能保证一辈子不佩戴面具从始至终都用真面目示人,那只是幸运的少数。有的面具看得见,有的面具分不清,有的出于善意,有的掩饰恶意。
不必太过恐惧。当揭开面具,说不定会遇上意料之外的惊喜。生活因为意外而精彩。”
玛丽想要勉为其难地点头,努力后无法做到。
也许是她掌握的知识太少,仍未有足够的底气笑着面对各种突发意外。
埃里克正要离去,听到背后传来的面具论,他微不可察地脚下一顿。
听听,说话人的语气多么冠冕堂皇,好像真的期待面具之下存在的反差。
此刻,埃里克脑中冒出一个恶劣的念头。他想卸下假面,把自己的真脸怼到说话人的面前。
对方一定会被吓到马上禁声,当场被戳穿虚伪的绅士表象,暴露出只会说花言巧语的真面目。
是否存在亿万分一的可能,世上有人能坦然面对他的真容更甚者会真心喜欢他的脸
埃里克不相信这种存在。
正如不相信有人能回复他在普鲁士趣闻周报上的提问。
这个世界不会存在令他惊喜的意外。
既然不相信惊喜的存在,为什么还要刊登出加密问题
或许,他极不愿意承认在心底最深处仍会有一缕微弱的渴望渴望幸运之神的眷顾,让他找到心灵共鸣者。
戏终,人散。
布兰度与埃里克在包厢门口短暂的相遇后,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向而行离开了剧院。
剧院门口,人群乌泱泱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