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世纪,相关服役义务已经名存实亡,但土地继承的限定法规仍未更改。
必须由家族男性后嗣来继承,如果没有直系男性后代就由旁系男嗣继承,且这些土地不得买卖转让。1
班纳特先生从祖辈继承来的土地位于赫特福德郡的朗博恩。等传到他手中,每年的地产收入上涨到两千英镑左右。
这笔钱无法与王室贵族、豪绅数以万计的年收入相比。
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对照绝大多数伦敦打工人的年薪不满一百英镑,班纳特家作为有产乡绅,不用工作就可以小富即安。
1807年,班纳特先生娶了貌美的嘉丁纳小姐为妻。
班纳特先生追求安逸,班纳特太太思想简单。两人没投资其他产业,也没有储蓄观念,尽情消费着土地收入。
新婚时,从未想过生一个儿子继承土地会成为家中头号难题。
随着简、伊丽莎白、玛丽三个女儿的相继出生,没有儿子继承土地的阴云渐渐笼罩在班纳特一家上空。
即便这样,以班纳特夫妇的性格本来不会冒出以女作男,这种胆大包天的违法念头。
世上总有意外。
班纳特夫妇新婚不久去伦敦探亲,途中遇到一个重伤晕倒在马车前的人。
伤者携带军医证件,外表看上去是位干练男士,但剪开其带血衣物,发现她居然是女性。
女扮男装参军属于重罪。
班纳特夫妇选择了帮忙隐瞒秘密,还找上了伤者昏迷前提到的可靠紧急联络人。
被救的伤患就是休谟。
她承诺会报答班纳特夫妇的救命之恩,两人将来不论遇上哪种困难都能来找她。
班纳特夫妇悄悄打听过,休谟在英国陆军中不是无名之辈,以优秀医术与雷厉风行的做派而闻名。
在了解情况后,夫妇俩只希望把这段遭遇带入坟墓。与休谟再也别见,否则意味着牵扯上麻烦。
在班纳特太太第四次生产后,情况发生了一百八十度的急转弯。
这次分娩格外艰难,并且又一个女儿。她无法再保持乐观,此次生产伤到了身体,怀疑之后能否健康产子。
全家人的安逸生活完全依靠土地收入。
倘若没有儿子,一旦班纳特先生身故,旁支男嗣继承土地,顺位继承者是几乎没有往来的远房侄子柯林斯。
法律上,柯林斯完全可以把班纳特太太及其女儿都赶出门,哪怕她们流落街头也不负责任。
一个疯狂的想法骤然冒了出来,那就是效仿休谟。
只要将四女儿当成儿子养大就有了继承人,休谟曾经的承诺就是保障偷天换日不出纰漏的依仗。
班纳特先生同意了。
休谟却表示要慎重,她会女扮男装是15岁时的自主选择。
受制于这个时代对女性的束缚,想追求自己的理想职业,只能假死换成男性身份。
这和班纳特家的情况不可同日而语。
伪造男性继承人是从小做起,对于被选定的女孩而言不公平,她从一开始就丧失了自主选择权。如果班纳特太太之后能生下儿子,继承权又要怎么变动
班纳特夫妇犹豫后仍旧选择照原计划进行。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这次生产艰难,谁也无法保证之后能生儿子。
与其去相信远亲善待妻女,不如从小培养“儿子”。全家人从此开始不再大手大脚地花钱,节制性开销,给每个女儿都存上一笔可观的嫁妆。
假如班纳特太太再能生出男孩,不会立即变更继承人。等到四女儿成年,由她来做选择以哪种身份与性别来生活。
最终,休谟妥协。
1813年,原主出生后不久,休谟帮助班纳特家不露破绽地将第四个孩子在法律意义上定为“男孩”,起名布兰度班纳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