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本初不答,冷脸说,“这事和你没有关系。”他手里沾染的那些事从未与自己的家人说过,也从来没让他们参与过,从前如此,如今也一样,“进去。”
“爹,这些年您一直不准让我们多管您的事,儿子听您的话,按照您要求的路好好走着,可如今这事让您和柴叔都如此为难了,您还不肯让我们知晓吗难道真的要等风雨将至,您才肯与我们说”
眼见夏本初沉默,夏迟柏又说,“爹,不管发生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我们可以一起扛。”
夏本初抿唇,身后又跟着走出来许多人,除了夏家的孙辈,以李氏为首的夏家人都在,他们都看着夏本初,“老爷爹,老大大哥夫君说的对,无论发生了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有事我们一起扛。”
廊下灯火摇曳,夏本初看着身后这一众人,半晌才哑着嗓音开口,“好。”
他回望那浓浓黑夜,风卷起他的衣袍,他看着头,“风雨既来,那就让他有来无回。”
去往太守府的路上,竹生到底按捺不住心中的疑问,他看了眼身后跟随的官差们,问齐豫白,“主子,您为什么明知道那陈知府有问题,还要派人去惊动他。”
齐豫白一身绯袍在月夜下格外醒目,闻声,他淡声回答,“不惊动他,怎么引蛇出洞”
“蛇”
竹生蹙眉,“不就夏本初一个吗难不成还有其他蛇吗”
齐豫白却没再回答,有些事,他如今也还不清楚,只不过前世他和他未来的岳父长兴侯曾在同一个人手上吃过亏,虽说后来他曾查过,但那时人归黄土,纵使查到一些线索也断了,或许今日能给他一个答案。
太守府就在不远处。
齐豫白身后一众官差纷纷神情戒备起来,就连竹生等人也如是,齐豫白却还是平日那副从容不迫的模样,至太守府,大门敞开,似乎早就知道他的到来,门前一个管家还朝他恭敬拱手,“我家大人恭候齐大人已久,请进府一叙。”
“这是怎么回事”身后官差纷纷不解。
“主子”竹生等人神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齐豫白却什么都没说,只是抬头看了眼不远处悬挂的黑木牌匾,而后一言不发翻身下马,他率先抬脚进了太守府,竹生等人连忙跟上,身后一众官差却面露犹豫,但钦差大人都已进去,他们也不好留在外面,只能咬着牙硬着头皮抬脚进去。
几乎是刚进府,身后大门便被人合上。
沉重的关门声在身后响起,一众官差变了脸,质问身后夏府仆从,“你们做什么”
以夏府管家为首的一群仆从双手交叉放在身前,垂首沉默不言,而不远处,夏本初领着夏迟柏等兄弟出来,上百个手持刀剑的府军、护卫从各处出来把齐豫白等人前后包围。
竹生和云阔等人护在齐豫白身边,而其余官差看着这副情景却都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神色不安。
“齐,齐大人,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有人问齐豫白。
齐豫白却不答,而是看着不远处的夏本初,“看来陈知府这消息传得及时。”
“陈知府,怎么会”官差面露怔然,其中有人倒是一下子就想通了关键,他怒道“我说怎么陈彪、姚弛他们这些人晚上都有事,原来早就知道陈知府打的什么主意”
放着他们这些虾兵蟹将过来挡枪,是因为陈知府私下其实早就投靠太守给人传了消息。
几十个官差当场破口大骂。
在这样的场合下,夏本初看着齐豫白不掩赞赏,“你很聪明,三年前,你殿试之际,本官曾有幸拜读过你的文章,当时我就觉得你一定会在大周朝堂大放光彩。”
“我果然没看错人。”
“可惜,聪明却不知道韬光养晦的人注定没有什么好下场,齐大人,你说是吗”
齐豫白不置可否,他抬手抚平衣袖上的褶皱,闻声淡问,“我只想知道夏大人打算怎么处置我您这府军是不少,但我们这一行少说也有五十人,纵使不敌您的府军,但您不会以为您能明哲保身,一点风声都传不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