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齐豫白有愧疚有紧张有不知所措,但的确不曾怕过他。
大概是她打心里知晓他是一个好人吧。
尤其相处久了,她渐渐发现他有血有肉,并不像传闻中说得那般冷漠。
“你既然不敢,就让松岳去吧。”见时雨笑着应好,她又嘱咐一句,“人若没好也不必催,左右什么时候去一样。”
等时雨应下跑出去。
兰因才收回视线,继续吃起早膳。
可等她吃完收拾完出去的时候,齐豫白已然已经在了。
他今日不上朝也不去大理寺,穿得便是自己的常服,一身紫色竹纹圆领长袍,头发一丝不苟束起戴着寻常的乌纱帽,方巾四角下垂下两条带子,这会正乖顺服帖的垂在他的肩上,看到兰因过来,他朝人点了点头,语气自然地和她打招呼,“来了。”
兰因忙过去朝他见礼,问他,“您来多久了”又说,“怎么也不让人进来传话。”
“不久。”齐豫白看着她,“走吧。”
兰因点头,本想问齐豫白怎么去,便听他说,“我的马车跟在你后面,等到了户部,我就在外面等你,若是遇到什么麻烦就让你的护卫来传话。”
兰因其实还挺担心齐豫白真的跟她一起去户部的,她倒是不介意旁人的闲话,早在上一世,她就已经听惯了,可她担心因为自己再次连累他的名声。
所以齐豫白这么安排,她还是松了口气的。
她朝人点了点头,而后在齐豫白的注视下由停云扶着上了马车。
马车很快就向巷子外驶去,过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下,外面传来松岳的声音,“主子,到了。”
“嗯。”
兰因应了一声。
停云想替她戴上帏帽,这次兰因没让,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掀帘走下马车,看着不远处的户部,不知道为何,她的心脏忽然如擂鼓一般敲动起来。
可就在此时。
她感受到了一抹注视。
回头看,长街上,一辆青缎缀着车顶的马车停在不远处,暗色绸帘被一双好看的手握着,而那个熟悉的男人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他明明什么都没说,可兰因却仿佛能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一抹温和的力量。
那个温和的力量在与她说──
顾兰因,不要怕,去拿走属于你的东西,走向你想要的新生。
兰因忽然就什么都不怕了,她的心脏不再狂跳,她的红唇不再紧抿,她隔着人群,隔着长街,含笑与他点头,然后在他的注视下一步步往里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