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因回到家中后,心里那抹残留的懊恼才又再次涌现出来。
屋中无人,她坐在软榻上,想到今日在齐豫白面前的失态,忍不住懊恼的拿手揉了揉自己的脸,未想刚刚才做出这番动作,停云就打了帘子进来了,“主子”
声音却在看到兰因这般举止的时候停住了。
停云怔怔看着兰因。
而兰因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也有些头疼,今日怕是真的没看黄历,才诸多不顺,可面对自己的丫鬟总好过面对旁人,兰因也只是轻咳一声便把手放于膝上,而后便恢复成从前端庄的模样,端坐在软榻上,若无其事地问道“怎么了”
“啊”
停云这才反应过来,她放下手中布帘,答话,“没什么事,就是来与您说一声,今晚给大人的夜宵已经派人送过去了。”又问她,“今晚厨房做得是酒酿圆子还有五香糕,您要不要尝一些”
兰因没有夜里吃东西的习惯,今晚原本也想说不用,但想了想又说,“送点酒酿圆子过来,糕点就不用了。”
停云点点头,她往外走去吩咐,转身离开的时候,还是忍不住拿余光看了一眼身后,瞧见主子坐在榻上,她的仪态还是那般端庄,指腹却在不住揉着眉心,而那张好看犹如美玉般的脸庞似乎还留有一些懊恼。
她心中自然是诧异的,有多久没见过主子这般孩子气的模样了
太久了,久到她都不记得了。
可她心里却是柔软的,主子的能力和本事让人很多时候都忽视了她的年纪,可其实,她今年也才二十。能瞧见她这副不同往常的模样,停云心里实在高兴,却也好奇,今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主子变成这样
她怀着这份疑问走到外头问起时雨。
时雨正在熨烫兰因明日要穿的衣裳,闻言,她摇了摇头,奇道“主子今天没什么不对的呀,怎么了”她问停云,见停云摇头,也没当一回事,刚要继续熨烫衣裳,忽然想起傍晚时候在长廊的事,她转头和停云说,“哦,对了,主子今日在长廊那会不知道怎么了,忽然走得很快,我和齐大人都被她丢在了身后。”
长廊,齐大人
停云沉吟一会,实在想不出,也就暂时不作她想了。
兰因这一晚很早就躺在床上了,她睡前还有些辗转反侧,可或许是因为夜里用了酒酿圆子的缘故,等酒香上头,她就慢慢睡过去了。睡着后的兰因又开始做梦了,她平日很少做梦,偶尔几回也都是与前世有关。
说梦,倒不如说是回忆。
未想这一回做的却是小时候的梦。
梦中,她刚被外祖母带到王家不久,从前熟悉的地方并不能让她心安,她还处于母亲把她丢在大马路上扬长而去的恐慌中,以至于即使有外祖母陪在身边也总是惴惴不安。
可外祖母身为一家之主还有不少事,她也不能整日赖在她那,怕外祖母担心,她尽可能地表现出自己没什么事的样子。
可怎么可能没事
从前疼爱她的舅母们怕她从此要多占据王家一份财产,表姐表妹也觉得她分走了外祖母的宠爱,就连那些下人也都背着她窃窃私语她在人前不敢露出一点异样,回到外祖母房中还得让外祖母放心,只能自己找地方排解难过。
倒也真的让她找到了那么一个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