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湛蓝、万里无云,可萧业的心里却阴沉沉的,仿佛在下雨一般,他低着眉眼,抿着唇,沉默不语地往前走去。
萧业本就生得周正威严,此时因心里积压着事,身上的气场也就变得更加凛冽。旁人或是怵他的气势,或是知晓他家的家事,此时都不敢往他身边靠。
户部尚书陆伯庭倒是喊住他。
“明川。”
他与萧业的父亲是旧相识,也算是看着他长大,等萧业停下步子与他拱手行礼的时候,陆伯庭扫了一眼周遭,而后与人说,“你随我来。”
他走到一处,趁身旁无人,便苦口婆心劝道“你家里那点事现在已经越来越多人在传了,你要再不处理好,只怕陛下都得有所耳闻了,你如今这一切得来不易,可切莫毁了自己的前程。”看着萧业面色不好,他叹了口气,“当初你们成婚,兰因还给我敬过酒,这些年我每次去你家做客,也都由兰因招待,她是个好姑娘,趁着事情还没闹大,你把人好好哄回来,好好待人家。”
萧业低着头,双手紧握成拳,声音哑的不行,“她不肯回来。”
“她不肯回来是因为你家里的那位,你把人赶走不就成了”陆伯庭瞪他。
萧业双手紧攥。
太久不曾歇息好,他身心都疲累不堪。
陆伯庭不曾听他说话,还以为他舍不得,脸也沉了下来,“你还想不想兰因回来了”
“想。”
萧业没有犹豫。
陆伯庭见他这般态度,刚松了口气,便又听萧业说,“可我没办法让情儿在这个时候离开,她有弱症,不能过度忧思。”
看着陆伯庭怔愣的双目,萧业忽然抬起殷红的眼,看着他,沙哑着嗓音问道“陆伯伯,我该怎么办”
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他想兰因回来,却又没办法让情儿在这个时候离开。
他从未有过这样的时候,就连陆伯庭也愣住了,当年萧家出事都能一力承担一往无前的青年此时就像是个无助的小孩一般。
陆伯庭不知道该说什么,最后也只能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沉默片刻后与人说道“去找兰因和她好好说说,兰因脾性好,若知晓你的为难,或许会谅解你。”
他用的是或许,可萧业仿佛自动屏蔽了这两个字一般,他原本没有一丝光亮的眼睛立刻变得璀璨起来,就像是有了主心骨,他身上的精气神都变得不一样了。
他说,“对,兰因脾气好,她若是知道我的为难,或许就不会与我生气了”他心潮澎湃,倘若不是还要当值,只怕这会就要掉头出宫去找兰因了。
“陆伯伯,谢谢您”萧业语气诚挚地与陆伯庭道着谢。
陆伯庭看着忽然振作起来的萧业,心中却并不乐观,他见过兰因,那是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可这样一个温柔贤惠的女人却在离开伯府后毫不犹豫地把婚书与和离书送到户部陆伯庭并不觉得她会轻易回头。
只是这些话,他不好和萧业说。
他眼前的这个青年显然已经经受不起这些打击了,他只能尽可能地给他拖延时间,看看这事能不能还有挽回的地步。
和萧业分开后。
陆伯庭继续往前走,走到半路却听到一声,“陆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