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致和帝有什么体己话,不大跟戴权说了,好不容易有了叶贵妃这样一个贴心人,致和帝竟有一丝担心叶贵妃随司徒砾就藩之后,自己越发孤独。于是对叶贵妃道“本朝自立国以来,便没有亲王就藩的规矩。但是古来其他朝代亲王就藩,多是接了母亲同到封地的,若是爱妃跟老五就藩去,朕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了。”
叶贵妃眼睛微瞪,显示出几分恰到好处的错愣,接着道“谁说臣妾要随皇儿就藩了除非是皇上瞧臣妾碍眼,打发臣妾也跟着去封地。否则臣妾就留在京城陪着皇上。”
致和帝听了这话,心情颇为不错“那朕若真许了老五就藩,爱妃留在京城,难道不想老五和孙儿们”
叶贵妃笑道“想自然是会想的,但是臣妾说过,儿子大了便是大男人了,什么事都应当由他自己做主。臣妾一日入宫为妃,便不出这宫廷了。再说,皇儿就算就藩,亦要入京朝贡,又不是从此便再也不见了。”
致和帝点了点头,叹道“朕倒是想儿孙绕膝,共享天伦,但是有些人就是不如朕的意老五执意要走,朕便放行吧。去了封地,远离纷争也好。”
叶贵妃依然是那就话一切由皇上做主。
叶贵妃走后,致和帝又打发人将苏丞相请来“老五上了就藩的折子后,陆续又有几个亲王也上了折子,苏卿以为就藩之事,朕当不当允”
五皇子手上虽然没有明面儿上的兵权,但到底是贵妃之子,论身份地位,是仅次于太子的存在。他这一上奏折执意要就藩,将其他好几个身份不如司徒砾的皇子也吓着了,纷纷跟着上书。
在那些个皇子看来,叶贵妃掌着凤印,这些时日又时常在致和帝寝宫陪着父皇用膳,叶贵妃的消息总该是灵通的。恐怕这些年京城真的会不太平了。万一到时候争起来,像先皇最后几年那般,自己留在京城说不定也受波及,不如跟着五哥求一块封地,不拘远近,总能世代富贵。
但是此举在致和帝眼里,变成了东宫越发嚣张,自己那些儿子们纷纷避其锋芒了。
苏丞相作为朝中少有经历过先帝最后几年的旧臣,知道致和帝在担心什么,也知道致和帝属意就藩。因为致和帝担心自己一旦身子撑不住,儿子们纷纷自相残杀,又是一番乱局。
“皇上,臣以为现在天下太平,实无谴皇子就藩的必要。”苏丞相道。
君有君的顾忌,相有相的想法。
若想天下长久太平,地方便不能脱离朝廷的掌控。而皇子就藩,无异于将国土碎片化。眼前自然能避免夺嫡,但是长远看来,不管哪个藩王生出野心,再要平定藩王之乱,便难免征战,徒增伤亡,祸害百姓。
致和帝道“苏卿也是做父亲的人,朕已经折了两个儿子,这第三个也是坠马之后才提出就藩的。朕抬举谁,对谁好,哪个儿子就出事”
苏丞相自然能猜到致和帝的心思,但这么直白的说出来,还是头一回啊。
苏丞相道“皇上,岩亲王和硫亲王实在是咎由自取。至于砾亲王,坠马也许只是意外。皇上,父子猜忌,反伤了情分。”
可惜苏丞相并没有劝住致和帝,因为数日之后,发生了一场流星雨。
再正常不过的自然现象,但是钦天监自然要作为预测解读的。这一回除了叶贵妃早就埋在钦天监的神算季繁,还有好几位钦天监官员都对这次天象解读了同一个结果分则两利,合则两害。
有了这个天意,又有致和帝的意志,这就藩便谁也拦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