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营节度使一职固然位高权重,但这谋逆案后千头万绪的,且不知贾敬要忙到什么时候才能稍微松一口气。
次日便是朝会日,经过一夜的发酵,不但张修逼死陈御史一事在文人中引起剧烈不满,甚至一早,陈御史之妻带着陈家老小堵了张太傅府的门,哭灵讨要说法。
张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便是明知道此事憋屈,也是敬重死者为大,做不出派家丁赶人的事。
而且现在拦着张家大门的一堆披麻戴孝的孤儿寡母,就是平时出门还要注意让道别磕着碰着人家呢,现在让张家怎么赶人一旦家丁上手,恐怕除了张太傅逼死陈御史,还会传出张家枉为书香门第,实则专横跋扈,逼死了人还打人家遗孀遗孤的话。
就这样,张修连上朝都出不去门,被堵在家里吹胡子。
张煦是张修的小儿子,刚科第入仕不久,现在在翰林院做庶吉士。本来张煦是不用上朝的,直接去翰林院点卯即可,见父亲出不去门,上前理论好几次。但是陈家家中顶梁柱被逼迫以死明志,岂是凭口才能说服的。
每一次都是张煦刚将门打开一条缝,就见一群披麻戴孝的人围上来,还好他缩回去得快,不然且不知道被抓扯成什么样子。
如此两三次之后,张煦也放弃了,回到房里抱怨道“这都是什么事朝堂之上唇枪舌战原是再正常不过,都像陈御史那么大的气性,难道以后朝会上不辩论了不成”
张修倒是知道陈御史之死不是什么气性大,但是眼前的情况就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了。
“若是恩侯在这里说不定有办法。”张修低声道。
张煦本就气得咬牙切齿,听到父亲提贾赦,越发生气了“父亲好端端的提那个无情无义的纨绔作甚当年父亲就不该将姐姐许给他呸”
张煦和张英感情好,自张英死后,一直对贾赦极为不满。当初张煦还和兄长一起打上荣国府,逼荣国府交出赖昌。
现在贾赦虽然查明了张英和贾瑚的死因,张煦对贾赦依旧怒气难消你若真那么有本事,这么多年的旧案都能查明白,为何让凶手逍遥法外十几年可见对自家姐姐还是不够上心。
但张修却想到数日前散朝后贾赦提醒自己的事,从袖中拿出那日贾赦写的纸条道“今日之事,恩侯早有预料。”
张煦看完纸条,吃惊的瞪大了眼睛“陈御史不是自杀的”能考上进士的人都不笨,张煦很快就想明白其中的关窍,难怪这次帝都明明有那么多大事可以讨论,这件事却传那么快呢。“是谁手段如此下三滥如此说来,他们是故意拦了咱们家门,不让父亲上朝,今日若是有御史在朝上弹劾父亲,父亲岂非连自辩都不能”
张修点了点头。
张煦于读书一道自然是有天份的,但是让他跟人斗这些鬼蜮伎俩,他还真没那么下作,难怪父亲说贾赦那厮有办法呢。现在的张煦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喃喃道“这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