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原本以为没自己的事的,但夜里便有小太监来传话让贾赦准备明日上朝。因参加朝会的文武百官卯时便要在东华门外候着,离皇宫远些的官员更是丑时、寅时就要出发,因而小太监是提前一夜前来通知。
贾赦应了是,让陈嬷嬷准备衣裳。
次日贾赦与贾敬一同出发,二人同车,在车上略讨论了一下局势。司徒岩的案子肯定会交给三司会审,但京营节度使一职怕要提前进入白热化的争夺了。因两人意见一致,略说了几句,贾赦就靠在车上闭目养神。
到了东华门外,百官列队等着入宫,贾赦倒是见到了一位熟人。原身的岳父,张修张太傅。
自从贾赦续弦之后,张家和贾家彻底断了往来,甚至街上碰到都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可是这次张修这次见到贾赦,心情却格外复杂。
自己如珠似宝的女儿嫁给他,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要说张修心中没恨是不可能的;但是要说贾赦本人对女儿多不好,那也没有。甚至贾赦变成纨绔,都是在女儿没了之后,可见这个女婿心中是有女儿。就是女婿不成器,护不住妻儿。
张修最恨的还是贾母偏心,贾赦懦弱。
可是现在瞧来,这个女婿不但不懦弱,那还城府深得很呐。张太傅消息多灵通的人,贾府的消息也容易打听。因而虽然依旧没有往来,张太傅已经知道女婿不但查明了当年女儿、大外孙的死因,还摘掉了悬在荣国府头顶的那把剑,将仇人王子腾送入大牢。
他这么厉害的人,怎么当年就护不住妻儿呢
张太傅就那么眼神复杂的看着贾赦。贾赦虽然是头一次见此人,倒是一下就认出了这人便是张修。
略顿一下,贾赦上前行礼“多年不见,岳父大人一向安好”
张修听见这声岳父心里格外不是滋味,一笏板敲在贾赦的肩头“你你倒是出息了,可惜了阿英。”阿英是贾赦原配的小名。
现在的贾赦和张英自然没什么情分,但是眼前是为白发人送了黑发人的父亲,贾赦倒是十分能理解张修的心情“是我对不起阿英,改日登门致歉,任岳父责罚。另有一件事,我这些年对琏儿疏于教导,岳父学富五车,日后还要岳父多费心。”
一句话说得张修险些落泪。张英故去十几年,贾琏是张英的唯一骨血了,要说张修一点不在意是假的。便是两家断了往来,张家听到荣国府的消息也会多留意一耳朵,贾琏原本极伶俐的一个孩子,被贾家养得平庸至极,张修也有耳闻。
但是现在张修看贾赦,那就是个城府极深,能够十几年如一日的假扮纨绔的人。有了这点滤镜,张修甚至希望贾琏能够肖父,哪怕毒辣深沉些,也不能平庸无能。
翁婿二人没说几句话,便有个身着亲王服制的路过。贾赦通过原身的记忆,一眼就认出来此人便是司徒硫。
司徒硫经过贾赦身旁的时候目不斜视,脚步不顿,但是贾赦就是觉得司徒硫也在打量自己。这种感觉很微妙。
没一会儿,东华门开了,文武百官列队入内。
今日上朝的文武百官心情都有些沉重,朝会上讨论的头一个重点议题便是京营节度使一职的归属问题。
司徒岩敢发难,便是因为京营群龙无首,被寻了间隙。在平乱过程中,京营各部各自为阵,虽然因司徒岩逆天而行不得人心,最终功败垂成,但平乱之始也因为各部混乱徒增了部分伤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