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这小子敷衍,刘彻还特意加了一句“说点能让朕相信的,拨款双份。”
卫小四得了消息,双眼放光,恨不得当场给刘彻“编”出个曲折的狗血故事来。但是想到刘彻这人肯定不会信,还是斟酌再三,半真半假地描述了个相对靠谱的理由。
卫小四的狗爬字如是写道
“陛下,吾欲乘船前往海外,觅万数珍宝归还,促成我大汉来日的荣耀。您不要拦着,此事,虽千万人吾往矣
刘彻再收到信时,已经到了仲夏。长安热起来快,未央宫内没有树木遮阴,更是如此。
刘彻躲进了大殿最里端,靠近冰盆,拆了信扬手一张开,瞧见上头短短几行字,本就燥热的心头火气越发大了。
皇帝陛下反手一拍桌,将信纸重重扣在桌面上,吼道“朕这么大的疆域,难道还寻不到几个出海打探的人了用得着他一个牙都没换齐全的小孩跟着瞎操心
“仲卿和去病在那头,离着云中如此之近,竟然都不关心关心。若真叫着臭小子登船出了海,朕看他们得后悔得肠子都青了
还造船,拨款,朕给他拨个屁拨了好叫他远远逃开不要命是吗从明日起,你叫汲黯那老匹夫把他的一应供给都给停了什么云中王也别当了,给朕叫回来,就在长安,哪儿都不许去
四喜默默立在一边,看着他们陛下发疯老半晌,俨然已经十分习惯了。
他听到最后,摸清了刘彻的心思,才躬身应了一句“陛下,这怕是不合规矩,小云中王并未犯错。且,您日前才答应了要赏赐双倍银钱下去
刘彻蹬了鞋子去丢他就你知道。朕用得着你来教
四喜笑着“陛下自然是什么都懂的,仆这不是怕您贵人多忘事,想提个醒嘛。”
刘彻懒得跟他掰扯这点嘴皮子上的工夫。
慢慢平静下来的猪猪陛下也意识到,卫无忧这理由站在君臣立场上,是个完全能说服天子的理由,确实应当履行承诺,拨款双份过去。
可他在看到信的一刹那,竟是打从心底里感到害怕了。他不愿失去这个儿子。尽管,他如今似乎已经失去了大半,可是只要人还在大汉,还与他有来往,刘彻便是知足的。
他先是皇帝,才是父亲。
这一点他刘彻拎的向来清楚,因而,也从未想过,自己能获得与寻常人家如出一辙的父子、夫妻真情
就像如今对无忧,即便他们已经亮了明牌,臭小子自己选择外放边陲之地,但只要人还在,便算是有个念想。
刘彻对卫无忧的感情是十分复杂的。正是因为杂糅了太多不够纯粹的东西,才叫他对待与无忧相关的事,总是多了几分顾虑。
皇帝陛下单手撑着脑侧,有些头疼地思索着对策。船不能不要,大汉需要此物;无忧也决不能出海去,这是他的最后一点底线。
刘彻直想的脑袋炸裂,正犹豫着要不要派霍光亲自过去监工,把人给看住了,门廊下传来一阵清浅的脚步声,紧跟着殿门一响,探进来个小脑袋。
刘据父皇,儿臣还能进来吗
刘彻回神,勾勾手“怎么不能,你日日过来习字,朕可曾说过”
刘小据兴冲冲抱着自己的物件进来,在刘彻的侧面坐下。这张案几很长,完全足够父子二人一同做事。
刘小据坐定,兴冲冲扫了一眼身侧,余光正巧瞥到刘彻桌面的信纸上,当即瞪圆了眼。刘彻见状你认得
刘小据“是无忧的字,特别好认。以前他在书肆,我们全书肆的夫子都能认出他的字”刘彻被儿子的话逗笑了这臭小子,都这么出名了还不愿意练练字。刘小据跟着一起傻乐,笑了一阵,他小心观察着刘彻的脸色,才开口问“父皇,是忧儿怎么了
吗儿臣想他了。
刘彻听到这话,心中微动,直接开口问“据儿,你想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