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咧着嘴笑了,两只眼睛黑亮黑亮的。
她其实打算让董芸帮忙处理两只,送她一只,可如今见到她那张脸,直接被迷得三迷五道的,要不是肚子在咕咕叫,她都恨不得把三只兔子全都给她。
董芸看着眼前这身打满补丁的衣裳,无法掩盖少女瘦弱却高挑的身板,眼睛微微眯了眯,仿佛时光倒流,想起了自己也曾是豆蔻年华的时候,去到五姑姑家里见到的那一群舞姬。
五姑姑就斜靠美人榻上,眼睛盯着廊前那一群高挑优雅翩翩起舞的女子道“你还小,不知道女人的好,年纪大一点的一揉出水,年纪小一点的,像是刚突出新芽的小荷尖,让人想伸手去捋一捋,掐一掐,也是能出水的。”
那时候的董芸掀起眼皮子小心翼翼地打量了一眼那些穿着清凉的女人,一片片白花花的肌肤在眼前晃过,顿时像是被惊到一般别开眼去,嗫嚅着道“若是三姑姑见你这般,定会不高兴”
想到这,女儿的声音打断了沉浸在记忆里的董芸。
腿边的小肉团子扯着她的裙角流着口水嘴里一直叫“娘兔兔兔兔”
“董姐姐,好不好我们实在没地方弄,要是真把这几只兔子拿回家,也轮不到我们大房家吃我弟弟妹妹和我娘,今年来都没咋吃过肉。”除了昨晚那一顿。
向家那点破事,就算董芸母女二人刚来大柳树村不过一年多,向家夫妇对大房的态度她也已有耳闻,如今听她这么说,也不好拒绝“你把兔子提进来。”
说着转过身,牵着芙宝扭着腰肢走在前头。
梨花一听,开心坏了,提着兔子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嘴里又小心翼翼问道“曾奶不在家吧。”
梨花说的曾婆子是董芸的婆婆。
曾婆子早年丧夫,一个人好不容易把两个儿子一个女儿拉扯大,女儿曾苗苗嫁到十里外的牛家庄,如今三个孩子已是满地跑。
大儿子曾大有十七岁就出去闯荡数年没有归家,直到去年董芸抱着襁褓中的芙宝回了曾家,说曾大有死了,自己是他媳妇儿,带女儿回来认祖归宗。
曾婆子哪里肯信,可对方拿出了曾大随身携带的信物,曾婆子问起儿子小时候的一些事,女人都能对答如流。
那些细碎的秘密,若不是亲密的身边人,大有决计不会说与他们听,曾婆子不信也不行。
就算她心里万般疑惑这么个漂亮的女人怎么会看上自己那丑儿子,可这么漂亮的女人,宁愿带着孩子回这鸟不拉屎的大柳树村守寡也不选择再嫁,图的什么呀,图着她们家那三间破茅草屋
既然孩子是曾大有的种,曾婆子一把年纪还没抱上亲孙,再看着孩子耳垂边上和曾大有一摸一样的两颗黑痣,稀罕得不行,又怎么可能把孩子赶出门外的道理,于是董芸母女二人就这么给认了下来。
人是进了曾家的门,但曾婆子打心眼里不喜欢这个漂亮的儿媳妇,觉得大有的死八成跟这个狐狸精有关系,于是也没给董芸好脸色,一天到晚骂骂咧咧,不是骂董芸克死她宝贝儿子,就是骂她长了一张狐媚子的脸勾搭村里的男人。
看着曾婆子这阵仗,村里人都觉得这俏寡妇怕是待不了多久就得跑了,可一年过去,人还是好端端地住了下来,地里有活她也跟着下地干,家里有家务也抢着做,一开始还有些生疏,久了渐渐熟练了,再看不出当初刚来时一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
曾婆子见骂她不走,自讨没趣,收敛了些,可一旦家里有些什么动静,还是会逮着她一通数落。
董芸也不回嘴,随她骂,毕竟有这么一个厉害的婆婆在,村里那些光棍想扒她墙头,也得瞻前顾后不是。
听到梨花提到曾婆子,董芸淡淡道“在芙宝二叔家,这几日都没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