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森精神病院里的工作人员一致认为,李意是个很奇怪的孩子。
他刚入院的时候,明明咬字都含糊不清,最平常的东西都要问个为什么是什么,却总能蹦出几个让医护人员大吃一惊的生物高级词汇。
问他是哪里学来的,他就说是之前听到的。
他应该是院长的亲戚,住着单人单间,饭食是定做的无菌餐,王争鸣还特意请了几个口碑不错的老师来给他上课。
老师对他的评价是非常聪明,但太过天马行空了。
教生物的老师被折磨得苦不堪言,“我是真的不明白,他为什么执着于在问人脑结构的问题底下填小动物。他上次还说我脑子里住着一只领结帝企鹅”
王争鸣吸了口烟,惆怅地说“要不你出去抬头看看门匾呢。”
生物老师“”
差点儿忘了这是精神病院,李意也是个小病人。
后来,李意也发展了他自己的玩伴,天天领着一串儿小孩在疯人院里优哉游哉地乱晃。
跟他同龄的小孩愿意和他一起玩不说,居然连比他大些的孩子都乐意跟在他后头跑。
跟什么也不懂的李意不同,其他孩子在进入精神病院之前有各自的家世背景,知道的游戏很多。
李意拍了拍桌面,今天下午一起玩的有三个人,他、一个满头羊毛卷的小女孩、一个长相疏冷的少年。
“今天我们玩什么”李意先转头看向小女孩,“钟月,你先说。”
钟月托着脸,一脸向往道“玩过家家”
旁边的少年凉凉道“我拒绝。”
钟月睁大眼睛瞪过去,带着几分凶相“凭什么宋序闻,每次都听你的,过家家已经好久都不玩了”
宋序闻面无表情“因为我不想做你的男仆。”
“可是我真的很想和李意结婚,”钟月表情苦恼,“不做王子公主也可以,爸爸妈妈之类的。”
宋序闻“我呢”
钟月“儿子呗”
宋序闻的表情阴得像是要下雨,李意一把摁下钟月的头,随手揉了几把羊毛卷“不要吵,耳朵疼。宋序闻你说,你想玩什么”
“桌球。”
钟月坚决反对,窜起来“我不要我根本打不好,你就是想跟李意一起,排挤我”
李意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两个人都直勾勾盯着他,等他做出选择。
“这样吧,你们俩既然都没法儿达成共识,”李意从兜里拿出早就揣着的扑克,用一根中指推过去,笑嘻嘻的,“还是玩斗地主吧。”
三个半大小孩儿挪动椅子,摆成个三角位置。
李意一只脚尖点着地,另一只脚踩在横杠上,让椅子前腿悬空悠悠地摇晃,裤管之下露出一截瘦骨伶仃的脚踝。
苍白,病态,但是容易让人心生怜爱。
他手里的牌理了三层扇面,往后离另外两个远远的,很警惕“你们不要看我的牌哦。”
钟月甜甜地笑“好嘛,不看。”
宋序闻则是给出了一声不屑的嗤笑。
三人气氛冷凝,李意飘飘洒洒落下了一张单牌。
那是张3。
钟月和宋序闻同时眼神一利,右手闪电般扑向纸牌,于空中打了几个回合之后尘埃落定,放在那儿的成了张joker,彩的。
宋序闻牌组里的大王。
钟月不甘心地咬着下唇,说“要不起”
“哼,”宋序闻傲慢地拍了拍袖口,“我也要不起。”
一直支着头往旁边看的李意不紧不慢把头转回来,没对桌子上的牌产生任何异议“那就继续吧。”
在两名参与者自愿的明箱操作之下,李意打了个顺顺当当的春天。
他拍了拍手,点评道“真是一局酣畅淋漓的游戏呀”
钟月“”
宋序闻“”
虽然这是我们自愿的,但你也太不要脸了点儿吧
“既然你们让我赢了,那我也要告诉你们一个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