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澄声嘶力竭地指着他的鼻子骂,骂他不自量力得罪人,害得自己爸妈枉死,又害得娄巍为他杀人,这辈子都毁了
她摸着肚子的孩子又哭又笑“我们才结婚不到半年,你说我怎么办你说这孩子怎么办以后所有人都要指着他的鼻子骂他是个杀人犯的孩子”
那时,梁茶才真的痛彻心扉,恨不得自己当即就去死。
可他不能死,他死了才是真的害人精,才是真的扫把星,才是真的让程程姐和他的孩子万劫不复。
刚读到大二的梁茶在医院养了半年,直接退了学,早早迎面头破血流地摔进滚滚尘埃里,接受社会的毒打。
而他学会的第一课,就是要,缩起脖子来做人。
把头压低了,把脊梁弯下来,绝不逞凶斗狠,绝不出言不逊,绝不招惹是非。
可是他修炼的还不够,所以当初才会造口孽,又招惹到了商轻离这个煞星。
他挂了一次水就不听医嘱的出院了,梁茶买了车票又回了老家一趟,他知道娄哥不愿意看他,只写了一封信给他,让狱警代为转交,然后去了墓地,找到墓地管理员,用他攒够的钱,以及程澄姐一直不肯要退给他的钱,在父母的墓旁边,给自己也买了一座空白墓。
空白墓的地方不大,他突发奇想地看了一会儿,整个人跳进了墓坑里,毫不顾忌地躺了下去,整个人蜷缩在了墓地里,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眨巴着眼睛喃喃“好困”
他脸上病态的红晕又慢慢爬了上来,双手搂紧自己,脑袋靠着梁爸梁妈墓碑的方向,忽而笑了声“爸,妈,幸好你们烧成灰变小了,否则这么小睡着还真挺挤的”
他喃喃说了些有的没的,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就飘起了雪。
纷纷扬扬地撒在了他的身上。
他睫毛上落了雪,乌黑的头发上渐渐堆了层薄薄的白雪,缓缓闭上了眼。
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沈渊寻了个感恩节的由头,给梁茶转了份红包过去,可整整一天都没人领。
他直觉不对,打了几个电话过去也一直显示关机。转头就给商轻离打了个电话,那边声音很吵,明显是在会所。
他接起来的时候,很是不耐“怎么了”
“商总,梁茶不见了。”
商轻离闻言下一瞬,脸色冷下来,将还要往他身上贴的人狠狠推开,走到安静的地方再次重复“什么叫不见了公寓呢”
沈渊“我查过公寓大门的监控,他两天前背了个背包离开后就再也没回去过。”
商轻离深吸一口气,刚想摔了电话,就听对方说“我转过去的节日红包没有收,电话也一直处于关机状态。”
“还有,我查了一下,他两天前有在附近市医院就医的记录,是高烧,但是只挂了一次药水就再也没回去过。”
商轻离一怔,只觉得隐隐额头青筋暴起,他突然脑海闪过什么画面,沉着声音问“那就继续去查,对了查下他老家”
很快,沈渊报了失踪,才找到梁茶的乘车记录,报到他老家那边,一路借助公安找人的力量,蛛丝马迹才发现他一路去了监狱,然后直接去了墓地,现在大半天了一直没出来过。
商轻离早就在查到梁茶回了老家的消息后,就买了最早的航班飞了过去,落地听到沈渊传回来对方的路线,直蹙眉,暗道“这家伙怎么尽去些乱七八糟的地方”
但他还是一路狂奔,大有要把人抓到手大骂一顿的架势,怒气冲冲地顶着一路的飞雪和沈渊到了墓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