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小楼和屈突宜都未留意李好问的异常,屈突宜继续回想,道“那道屏风我也听郑司丞说起过,确实是夫人回乡之前,郑宅里添置的。”
听见屈突宜这么说,叶小楼颔首附和他昨日带着长安县的不良人初步寻找关于屏风的线索,去西市查问了几间最出名的屏风作坊和商铺。
其中一间作坊的伙计对不良人们描述的屏风有些印象,但是不敢确定。
“他们说是那作坊里做好的绘屏师傅杭知古受人委托所画,画完立即交给买主。除了杭师傅之外,没人亲眼看见那屏风最终绘成什么样,因此不敢确定。”
“但是据那伙计说,杭知古绘屏时,郑司丞曾经带一名女客来到铺子里,杭师傅应当就是将她的容貌绘在了屏风上。”
“嘶”
李好问听得轻轻吸气这听起来确实有那么一点儿郎情妾意,情定终身的意思了。
屈突宜却追问“那杭知古人呢问问他不就全都清楚了”
叶小楼两道短短的蚕眉恼怒地一缩,似乎在说你都能想到的,我难道还想不到吗
“杭知古在那幅屏风绘制完成之后,就说自己攒够了养老的钱,回乡养老去了。”
屈突宜与李好问同时小声嘀咕“这可真够巧的。”
“作坊的账簿也查过了,生意人从不记载那么详细,但凡屏风已经交付,钱也已经收讫,账房就也懒得多记。”叶小楼补充。
“不过那确实是一大笔钱,对得起杭知古的名声,和他在那具屏风上耗费的时辰”
李好问暗暗思索看来这小报八卦虽然离谱,但细节能与事实对得上,确实又为这桩奇案了一个调查新方向。
“叶帅辛苦了,昨日刚得的差使就已经查出来这么多。”屈突宜夸奖着,眼看着叶小楼带上了得色,便又开口补上一句,“虽然还比不上那长安消息的小报记者。”
叶小楼瞬间脸如黑炭,却又不好说什么。
李好问在旁边看着,心里很清楚叶小楼刚才一进来就叫错了屈突宜的姓氏。而屈突宜这人从来不记仇,一向是当场就报了。
屈突宜眼珠转了转,斟酌着开口相询“看来此案确实与倚云楼楚凤魁有关,本司需要前往查证,叶帅打算一道前往吗”
叶小楼本来要张口答应的,突然硬生生顿住,端正面对屈突宜,双臂环抱,傲然道“当然要去只不过,不会和贵司一起”
“这么多年了,两县沿袭的规矩,一旦案子移交给贵司,就要对贵司言听计从。
“但此案眼下线索清晰,小楼不才,想要带着兄弟们试一试,看能不能独力查出贵司郑司丞不幸殒身的真相。”
这位叶帅明显是在赌气了。
“长安县查长安县的,你诡务司自查你诡务司的。你我双方就好好比一比,要侦破这等诡奇案件,究竟是你诡务司老谋深算,还是我长安县棋高一着”叶小楼骄傲地一扬头,起身拱手,“等我们掌握了重要线索,自会通知贵司。若是主簿没有别的吩咐,下官这就回长安县去了。”
屈突宜待叶小楼转身迈着大步出去,才轻轻舒了一口气,微笑对李好问解释“对平康坊倚云楼这种所在,敝司较之长安县有比较大的优势,分开查有分开查的好处。午后去倚云楼,李郎君一起去吗”
李好问点头。
他刚才已经都答应参与郑兴朋一案的侦破了,不能就此食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