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芮的情况肯定不适合继续待在原来的岗位上,但调岗也不是那么好调,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要是有个人能直接来接她的班就好了。
王组长还在深思,叶芮已经离开了厂子。
一路直接走出厂门,连头都没回一下。
这个地方她待了大几年,早已经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即使她不回头也能清楚记得这里的每一个角落。
她这次会来,不过就是先铺垫一下。
就算要将工作卖出去,她也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让交接变得更容易。
走出厂门。
叶芮不做犹豫的选择了一条路。
这条路她走的也不少。
以前上学时,中午她都不会回家,而是绕路去了另外一处大杂院。
那是大伯家,替她交学费、中午管她一餐伙食。
一直坚持了差不多七八年。
完全就没想过回报,而是心甘情愿的付出。
如果不是大伯一家,她怕是连小学都上不了,对于她去上学,周湛芳一开始也不乐意,哪怕有人愿意出学费她也不乐意。
在周湛芳想来,姑娘家去读书那就是浪费时间,还不如待在家里多干干活,帮她减轻一些负担。
还能抽出时间去街道处接点手工活,也能给家里挣点小钱。
叶芮一直很庆幸,庆幸还有大伯一家。
可偏偏好人并没有好报。
从一开始,大伯拿钱拿粮食供着她,就没想过要什么回报,而事实也是这样,上一辈她从没有回报大伯一家。
所有的工资都不是她拿在手里,她想帮衬一把都难。
等她好不容易手上活络一些,大伯一家却已经
叶芮鼻尖有些发涩。
大伯一家的命真的很苦。
早些年大伯是所有亲戚中过得最好的一家。
大伯是七级锻工,即使一家就他一个工作的人,拿到手的工资也能养活整整一个大家子。
不然那个时候也拿不出余钱供她读书。
可就在三年前,大伯家连遭意外。
大伯有一个女儿,是比她大五岁的堂姐。
在叶芮的记忆里,堂姐特别的优秀,待她也十分温柔,是唯一一个会在下雨天撑着伞专门去教室门口接她的人。
那一年,堂姐都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都在欢欢喜喜准备迎接成亲的大喜日,可谁都没想到她不过就是像平常般出个门,就再也没回来了。
莫名其妙的消失,怎么找都没找到人。
找了各种途径、用了无数方法,始终没有找回堂姐。
大伯为了生计,旷职寻人半年后不得不继续上工,可没几天却因为恍惚失神,被锻造机压断了右手的四根手指头,还损坏了一台机械设备。
最后手指没了,厂里也没一分的补偿。
也是机械厂看在他是老员工的份上,没有让他赔偿损坏机械设备的钱。
可对于一个技术工来说,没了手指还怎么工作
没办法只能被调离技术工种,分配了一个扫街的工作。
从技术工到扫街,别得不说,光是工资就是降了一大半。
麻绳专挑细处断,本来堂哥那个时候正逢高中毕业,可就在等工作分配时突发疾病昏迷,送到市里的医院一检查,查出了糖尿病。
人倒是没什么大碍,但医生一再叮嘱以他的体质干不了重活还终身离不开药,以后得好好养着才行。
连遭打击,别说是供着她上学,光是自家都扛不住了。
本来家里有些家底,却因为寻找堂姐花了不少出去,以大伯每个月扫街的工资,得负担一家三口的日常开销,还有他以及堂哥每个月的医药费,这些就足以将他们压得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