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主已经从城东将三公子带了回去,云副将没拦住。”
容淮安眸光清寒入骨。
“父亲不知道他犯了军法,按律是要杖八十的吗”
“家主说三公子罪不至此,昨夜的事也是误会,待您回去后去容府见他一面,他自会与您解释。”
解释
“让云副将带一百侍卫去,将容溱捆走,按律法杖八十再送回容府。”
“主子”
侍卫一惊。
这是公然和家主宣战了。
“家主临行前还说”
“说什么说我这不孝子若再一昧揪着这事不放,公报私仇跟自己亲弟弟对着干,他以后便不认我吗”
容淮安语气轻飘飘的,侍卫低下头。
其实家主的原话说的更过分,几乎是强硬地以父亲的身份命令主子不准再把三公子关在城东,还说他这般薄情寡义,倒真不愧是先夫人的儿子,跟她一样像个冷血怪物,以后死了也该是个没人心疼没人收尸的下场。
但这话侍卫自然不敢说。
他不说,容淮安也猜得到,一双寒凉的眸子里溢出几分厌倦与讽刺。
“就如此去做,若是他不愿,直接告诉他,今日就可禀了宗族把我除名。”
屋内顿时静的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到,谢明蕴猛地抬起头。
待看到他眼中拢着的那层阴霾和凉意时,愣了愣神。
昔年在江南,容淮安是个温润公子的样子,脾性极好,后来回了上京,几次见面,除了他对江南的事情耿耿于怀折腾她之外,几乎和之前的样子没什么区别。
不过当年的事本身是她理亏,这人再生气都是应该,但哪怕是他们分开的那一天,谢明蕴也没见过他如此生气的时候。
容溱应该是他的三弟,听闻是府中妾室所出,应该就是那位三姨娘。
“城东发生了什么事”
容淮安一双眸子凉如水。
“昨晚容溱和手下副将酒后无德,副将带几百兵士强闯西郊陵墓,与守陵墓之人起冲突,副将失手将人杀死。”
可副将杀人,容溱负个御下不严的责任,容家主为何要如此执着地保人
“他”
“他要强闯的陵墓,是我母亲的,是容溱授意的。”
轻飘飘的话落下,谢明蕴说了一半的声音顿住。
忽然有些喘不过气。
她是记得的,之前在江南的时候容淮安与她说过,他父母是联姻,并无感情,母亲故去后,父亲就纳了许多妾室。
而他从小到大,寄人篱下在姑母家。
细细密密的疼忽然爬上心头,她动了动唇想说话,容淮安已经抬步往外走。
“我现下回去处理事情,今日之事公主就当没听过吧。”
眼看着他要走出房门,谢明蕴想也没想地喊住了他。
“容淮安。”
他止住步子。
“天寒,仔细身体。”
自然是还以为他风寒未愈,才有了门口那蹙眉的动作。
容淮安眼中的寒意褪去半分。
“多谢公主。”
身影从门边掠过,谢明蕴隐约在他蓝色袖袍口看到了一抹暗红色。
她本没在意,刚要起身走,目光落在容淮安方才坐的位置,却看到了落在地上的一滴血。
谢明蕴顿时愣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