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漂亮的手被冻疮破坏了美感,听说是之前家境贫苦,冬日里忙碌而冻坏的。
顺着手往上看,便瞧见那白玉般的肌肤上,被衣袖盖着的深深浅浅的痕迹。
是鞭痕。
这鞭痕落下的时候不过半年,听闻半年前这位公主在江南出了意外,九死一生才又回去那琴馆,后来来了上京。
实在是命苦。
谢明蕴正拿着药往上倒,婢女收拾好了手边的事,连忙上前。
“奴婢来吧。”
“不用。”
谢明蕴一手倒了药,摇头。
“你歇着吧,不必守夜。”
她不习惯被人伺候的日子,在江南的时候洒脱自由,入了上京种种规矩,无数双眼睛盯着,她在人前总要端庄有礼,晚上回了屋子便想一个人放松静静。
“是。”
“等等。”
太傅走了么
天寒地冻,你去送一件大氅。”
谢明蕴忽然又开口。
到底这人冒雪回来给她上药,身上还带着病,要是因为这一折腾又严重了,只怕还要想着办法来折腾她。
婢女愣神,刚要答话。
“太傅已经”
“算了。”
她话说到一半,谢明蕴目光落在自己胳膊上的鞭痕处,眸子动了动,忽然有一分躁意涌上心头。
“不用送了,下去吧。”
门关上,屋内刹那寂静下来。
屋外飘雪落,谢明蕴脑中如走马观花一般地闪过今天发生的一切。
又到侍卫的那句“没找到。”
她忽然觉得胳膊上的伤又隐隐作痛,低下头皱眉看了一眼,看到手背上被容淮安细心上了药的伤口,谢明蕴眸子忽明忽暗。
屋内的熏香是助眠的,她却觉得自己心中更燥,忽然扬手,把手中的药膏扔了出去。
“上什么药,我就该长些记性。”
她自嘲地掀起唇角。
*
容淮安一路回了府,身上拢着几分寒意,下人不明白他为何突然就不对劲了,不敢多话地跟在身后。
小院静悄悄的,只听见踩在雪地里的脚步声。
刚踏上台阶,容淮安忽然停住了步子。
“大人”
下人也跟着抬头看上去。
一片漆黑中,台阶上站了一个人。
一身官服,神情肃穆,显然是早就等在那的。
“回太傅府。”
容淮安当即转头往外走。
“逆子,你给我站住。”
身后容家主的声音气急败坏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