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在这。”苏弦锦说。
她全听见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原来松羲已经知道了程筠真正的目的,他不是因程筠而不堪受辱才自缢,他是为他自己的昏聩良心不安,所以赎罪。
程筠神情平静,走到她身边时,脱了鹤氅裹在她身上。
“外面太冷了,叫你不要下马车的。”
苏弦锦眼眶红红,心疼地望着他。
“你也冷的。”
他只是轻轻摇头“走吧。”
苏弦锦凝望着他孤寂的背影,只觉难过,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对程筠来说,此时一定痛苦极了。
苏弦锦仰头望着天色,已是日头斜照,很快就要太阳落山了。
杨望璟的生命在倒计时。
一个在小说里微不足道的,只是为了催化秦时仇恨值的nc,甚至大部分读者都不记得的背景角色,即将结束他悲哀的一生。
而他的死又成了程筠一生的至暗时刻。
她加快脚步,跟上程筠。
马车不紧不慢地行驶在北朝冬日的暮色里,屋顶的积雪也染成了昏黄。
程筠闭着眼,疲倦地靠在马车的榻上,脸色苍白。
苏弦锦脱去鹤氅,轻轻盖在他身上。
程筠忽然握住了她的手腕,睁开布满红血丝的眼。
“你说过,我会成功的。”
苏弦锦在他旁边蹲下来,握住他的手,温声道“会的。”
“但不是现在,对吗”
“嗯。”
程筠再次疲倦地阖上眼,安静了许久,才轻声问“是他吗”
彼时马车已到程府,夕阳西下,暮色已至。
景林匆匆而来,在马车外低声道“大人,东宫传来消息,太子薨了。”
程筠握住她手腕的手骤然捏紧了
随后又松开,缓缓坐起,靠在马车壁上。
苏弦锦见他双目通红,沉默地坐着,不下车,也没应声。
不由瞬间红了眼“程筠”
“今晚能多留一会儿吗”程筠忽抬眸望着她,轻声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