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筠”秦泽嘶哑地喊出了声,“他还未入仕,我之罪也绝不至于牵连至我的家人,你没有权力草菅人命”
程筠嘴角扬起“秦大人十几年的刑名了,自然比我清楚怎么量刑,但我是你们口中的乱臣贼子,乱臣贼子草菅人命,还是挺合理的,不是吗”
他抬起手动了动手指,立即就有人从阴影中蹿了出来,在咒骂与喊声中,将牢房里的秦效粗暴地拖了出来。
秦效被压在被污垢侵蚀的地面上,两个狱卒一边手脚并用地控制着他,一边用小心且讨好的目光仰望着程筠。
“爹。”秦效脸埋在散乱的发中,绝望地唤了声。
“效儿”躺在枯草堆里的秦泽骤然爆发出了一股力量,猛地扑到了牢门上,使得牢门一阵晃动。
他肿胀的眼望着被压在地上的大儿子,大儿子的嘴被狱卒一只脚用力踩着,鲜血顺着嘴角淌到地面上。
他捏紧了牢门,颤声只挤出两个字“别怕。”
程筠拢了拢狐裘,目光淡漠“秦大人,说吧,你月初强闯后廷吓到皇上这事,是否还有同党与你一起密谋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借着进言的名义弑君谋反”
秦泽一个字还没说,牢房中趴在门边的少年秦时咬牙切齿地咒骂了起来“奸佞奸贼奸党我父亲一生正直清明,你不要血口喷人纵然皇上被你蒙蔽,朝上还有太子殿下,他虽年幼也是储君,总有一天他会将你千刀万剐为所有被你所害所枉之人报仇”
程筠侧了下头“哦那我静候这一日了,不过”
他再次看向秦泽,话音轻飘飘地落在他耳朵里“令郎的话倒是提醒我了,原来秦大人真有弑君之意啊,你的妹妹是静贤皇后,外甥是当朝太子,看来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扶持太子登基,好把持朝政了啊。”
提及太子,秦泽便浑身一颤。
他高声道“程筠,太子年幼无辜,尚未参政,你污蔑储君罪同谋反,圣上再信你也绝不轻饶了你此事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强闯宫闱犯颜直谏乃我之过,没有同党”
程筠摇头“秦大人还是不说实话。”
他瞥了一眼地上奄奄一息满脸是血的秦效,吩咐道“把刑架搬来牢房对面,把他绑上去,当着秦大人的面拷问两日,是非也算是清白了。”
言罢他转身便走,将秦时悲愤的吼声落在身后。
风雪太大了,在天地间洋洋洒洒的如纸钱一般。
景林见程筠出来,便驾了马车过来,程筠却不上车,反手拽过一旁的马,利索翻身上去。
景林急声阻拦“大人,风雪太大了,看不清路,骑马太危险了”
程筠只是朝茫茫黑夜看了一眼,便再无旁话地纵马没入冰天雪地的黑暗之中。
一大清早,苏弦锦一手抓着馒头,一手抓着书,急急忙忙地冲进图书馆,一个不设防与人撞到了一起,馒头和书齐齐掉在地上。
“抱歉。”那人说了句,声音略有些耳熟,只是想不起来。
“没”脱口而出的话在苏弦锦抬头没看见人时硬生生收回了,一边飞快地收拾,一边嘀咕了句,“有关系。”
虽有小波折,好在仍幸运地抢到了个位置。
坐下之后,她揉了揉脸,让自己更清醒了些。
昨晚那个没有程筠的梦里,她仍然没有走出暗室。
不过,或许正因为梦里没发生什么意外,她昨晚这一觉睡得还算不错。
愿今夜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