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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一声惨叫紧跟着一声巨响。
呼延律捂着右眼,身子一歪,从马背上倒下去,整个人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痛
一阵熟悉又剧烈的疼痛,从他的右眼开始,席卷他的全身。
尖锐的疼痛,几乎让他晕死过去,却又让他时刻保持清醒。
呼延律死死地捂着右眼,双手拽着插在脸上的竹箭。
疼痛让他失去理智。
他下意识以为,只要把竹箭拔出来,就不会有事了。
可那竹箭深深地扎进他的右眼,别说是拔出来,就是轻轻一阵风吹过箭羽,牵动血肉,都是一阵极度的疼痛。
而这时,疼痛又唤起他的理智。
他缓缓松开握着箭矢的手。
他想起来了,他是有经验的,他的左眼就是这样坏的。
几年前,李钺也是这样,一箭射中他的左眼,他下意识伸手去拔箭,结果把自己的眼珠子都给带出来了。
不能拔箭,不能
呼延律的眼前是一片浓重到发黑的鲜红血色。
他什么也看不清,他只能倒在地上,像一条死狗一般,喘着粗气,发出嘶哑低沉的吼叫。
他什么也听不见,连自己的喊声都听不见,仿佛有人在他耳边敲鼓,咚咚作响,几乎要把他整个人给震碎。
仿佛过了很久,他听见远处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
“呼延律意图行刺,挑拨两国邦交,被我一箭射中。尔等从犯,此刻束手就擒、弃暗投明,或可保全性命,若是负隅顽抗,下场与呼延律同。”
是祝青臣的声音。
他在对跟随呼延律杀到皇宫门前的随从说话,劝他们投降。
他还是那样温柔平静,声音也不大,仿佛刚才射箭的人不是他一样。
不对,射箭的人确实不是祝青臣
呼延律忽然想起,自己最后看见的画面。
祝青臣站在城楼上,引弓射箭,而他身后,还站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穿着盔甲,有些眼熟,似乎是熟人。
他认得,那个男人是
呼延律下意识抬起头,想要再看看清楚。
但很可惜,他什么都看不见。
这时,跟在他身边的随从一个一个下了马,忙不迭跪下磕头。
“多谢太傅,我等愿降求太傅饶命”
祝青臣没有说话,只是朝他们扬了扬下巴,看向倒在地上的呼延律。
随从们立即会意,走上前,低声道“呼延将军,得罪了。”
他们都不傻。
前有祝太傅,后有威武将军,他们就这么几个人,呼延律的两只眼睛也都废了。
毫无胜算可言。
再说了,与祝太傅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的,分明是呼延律,又不是他们。
呼延律要报仇,何苦拉上他们
他们一面说着,一面就要把呼延律从地上架起来。
可是他们还没碰到呼延律,呼延律忽然怪叫一声,从地上弹起来“祝青臣,你敢诈我”
随从们眼疾手快地就要按住他,生怕他又惹恼了祝太傅,被一箭射穿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