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丝摇晃的间隙早已出卖了那通红的耳尖,沈听风再次别开目光,鬼魂的“步伐”自然飘忽不定,他双臂抱得倒是很稳,不至于不小心磕着碰着。
双方都沉默着,从床上到浴室的几步路要多尴尬有多尴尬。等到了门口,沈听风默默将人放下站稳,还来不及说话,一抬头就看到门“砰”地一声摔上,差点撞个正着。
他摸摸鼻子,悄无声息地退回去等着。
殷素问后背靠着门板,默念了三遍“气大伤身”才平复下心绪。
他自然知道自己这也是某种意义上的挑“软柿子”捏,要是这家伙还像之前那样对他,或者在清醒之后不认账,他就只能认栽。正是因为对方表现出了要为所作所为负责的态度,他的怒火才有了宣泄的出口。
但是他不管。
他作为受害者当然有生气的权利
这种情绪在他开始冲洗身体后达到了巅峰,在清理那些有点干结的液体时,殷素问脑内又浮现出方才经历过的画面。他脸上的温度快烧起来了,淋浴间之前洒下的水干了不少,剩下的早就凉透,这会儿重新被滚滚的热水替代,他险些有种时间也能回到那之前的错觉。
不过注定是回不去了。
殷素问洗完了以后才发现忘记带换洗衣物,他站在原地做了半天的心理斗争,终于用浴巾围在腰上,走到门边敲了敲。
“喂,”他没好气道,“帮我拿衣服。”
门外没有传来回音和询问,但对于外地来的旅客,问这个问题本也是多余。殷素问听到行李箱被拉开的声音,然后过了约莫一两分钟,浴室门被打开了应该是心虚作祟,只有一条泛出青灰色的胳膊伸进来,手里递着干净衣物。
殷素问放空了大脑,比方说,他决定不去想里面居然真的还有内裤的事。他匆匆套上衣裤,拉开门扉,干燥清爽的空气立时涌入肺部,抬眼看到罪魁祸首正等在墙边。
不得不说,神智回归让那张本就俊秀的脸有了更鲜活的表情。身形以往瞄不太清楚,眼下才能看出完整的模样,可能是因为死亡年代的关系,衣着打扮有那么一些上世纪的风貌不过衬衫这种东西,放在哪个时代都差不多,倒也不过时。
殷素问还是有点气闷。
他的头发还没有完全擦干,水色顺着湿漉漉的发丝滚落。那颗水珠沿脖颈曲线向下,他肤色白,就留下一道细长的水痕,然后不偏不倚地滑进锁骨,再往下就是心口的位置
沈听风下意识地喉结一滚。
殷素问“”
“看看看,”他愤愤道,“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眼珠子挖出来”
“变态,流氓,衣冠禽兽,杀千刀的色鬼”
连日来的委屈终于在这一刻爆发,良好的家教让殷素问骂不出什么脏字,他急需一个更有攻击力的词。
“”
他还在脑内拼命搜罗,就听站在那里,沉默被骂的家伙突如其来地开口道。
“对不起。”
殷素问抿了抿唇。
他没有就此原谅的打算,可这道歉让他的怒火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似的泄了气,忽然没了继续下去的心情。
“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嘛。”他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