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青瑶走过去,娇声道“钰哥哥,外面好黑。”
戚钰手里摆弄着那方沾了莹姐儿口水的丝帕,缠紧手腕,又松开,漫不经心道“哦,那你多提两盏灯笼。”
月白色帕子,一角绣着朵梨花,分明是女儿家的东西。
梁青瑶神色微僵,“这是哪里来的,倒是不见你用过。”
“我娘子的”,戚钰抬了抬眼,“你还不回去”
话真多,烦人的紧。
不像谢蕴,多是坐在那里看书,模样冷淡恬静,对他不爱搭理。
“我怕黑,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梁青瑶伸手揪住他袖子,晃了晃,撒娇道。
“不好。”戚钰往旁边挪了挪,将自己的袖子从她手里挣脱,“别拉扯我。”
他说罢,往外面看了一眼,风重,将树枝吹得哗啦啦响,听着有些渗人。
“多吓人啊,我娘子也怕呢。”戚钰缩缩脖子,理直气壮道。
他是在等谢蕴
梁青瑶脸上的神色终是维持不住,嫉妒烧得心口冒火,语气却是可怜巴巴的,“可我还有事与你说。”
“何事就在这儿说罢。”
梁青瑶余光扫过某处,忽的抬手,帕子掩唇,泫然欲泣道“钰哥哥,我知你因我定亲之事恼我,可我也没法子,娘娘说亲,不敢推拒。”
那道身影顿住。
“钰哥哥,你帮帮我,我不想嫁给张寅。”梁青瑶说着,泪珠滚过脸庞,瞧着委屈又伤心。
戚钰有些烦道“你不愿便去跟娘娘说,与我哭甚”
总不能想让他去替她求情吧
说罢,便瞧见谢蕴带着两个丫鬟目不斜视,径直走过。
“欸”戚钰瞪圆,赶忙起身,疾行几步追了上去。
厅堂中,梁青瑶盯着那两道身影行入黑暗,淬了毒的眼神中夹杂着慌乱。
外面,东风烈烈,吹得厚重衣角簌簌作响。
“我们一起回去呀。”戚钰行至谢蕴身旁,主动道。
听雪看了眼她家姑娘,忍不住偷笑,与问月一同落后两步。
光影落在身后,戚钰忍着怦怦跳的心口,手指不自觉的往旁边,刚触到她的大氅,指尖颤了颤,忍不住蜷缩着握进掌中。
“哈哈,这月亮真圆啊。”
这一声突兀,便是其中的紧张展露无遗,那尬笑愈发显得有些难以言喻的尴尬。
谢蕴浑若未觉,顺着他的话抬眼看去,乌云黑沉,皎皎月光隐在其后,哪里瞧得出什么。
只她这一动作,戚钰那些紧张顿时散了,好奇问“母亲方才留你做什么呀”
谢蕴收回视线,“送了我一套茶具。”
“哦,你喜欢这个”
“你马场之事,有几人知晓”谢蕴没答反问。
戚钰愣了下,唔了一声,“就你我,程二,还有梁青瑶知道。”
他说罢,又解释“你方才也瞧见了,父亲母亲不会让我去养马的,世家就是有许多规矩脸面,我不想与他们吵,便索性不说了。兄长这些年不在家中,知不知晓,无甚要紧。”
谢蕴没作声,听他絮絮叨叨的说自己的事。
“最初是我想养马,那段时日,用了不少银子,母亲嫌弃我花钱太甚,扣了许多月例,程二那时,身上也没多少银子,这事被梁青瑶偶然听见了,填了些空,虽是横生许多枝节,但好在有惊无险,你可喜欢跑马明日我带你去吧,马场里近日生了几头小马驹,还在吃奶,与莹姐儿一般可爱,我带你去瞧瞧”
“”谢蕴有些无言,若是兄长知晓,自己闺女被亲弟弟与马驹作比,只怕是有心再抽他一顿鞭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