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万。
王见秋把存折拿出来,死死盯着上面的数字。
奖学金、比赛的奖金,还有历年来数不清的兼职,像貔貅一样攒钱,可存折里也不过十二万。
还差88万,一个天文数字,像一道天堑突然劈在眼前,锋利如刀,径直劈醒了王见秋的梦。
她弯下背脊,开始怨恨自己,为什么赚钱这么慢,为什么迷失沉浸在假象当中,双手无意识抓住发丝,紧紧攥在手心撕扯,头皮连带着神经开始微微刺痛。
这所谓的祝家人不过是一道障碍物,只要努力跨过去,就再也不会受其困扰。
明明都知道世人都虚伪,都狡诈,都无趣。
但恍惚间,眼前飘过那张笑得像假狐狸的脸,眼里含着疼爱眼角泛着细纹的梅雪,还有游戏室前努力挤着k的祝从容。
明明他们已经有祝天语了,又何必再来找她呢
她从来不是什么很聪明的人,只会种地。
植物没有情感,不会说话,是什么就是什么,它们不会有这样复杂难舍的问题。
回到京市时已是晚上,来不及回风铃小院拿东西,王见秋匆匆坐上地铁赶去酒吧。
地铁内,王见秋接到电话,电话那边声音很失真“你又跑哪去了”
王见秋简洁明了“酒吧兼职。”
祝风休揉了揉眉心“我在高铁站口。”
王见秋“我已经坐上地铁了。”
无法,祝风休只能让司机开去酒吧。
一眼没看住人就跑了,他真的是怕了。
地铁站门口,祝风休把人抓回车上,正要开口问话,眼神陡然一凝“你额角怎么了”
发丝带血,额角血痂刚凝,衣袖带灰,手肘处还有道明显摩擦的豁口,他抓住王见秋的手,将衣袖卷上去,白皙手臂处青红一片,眉头骤然紧锁,语气冰寒“谁打你了”
“没,”王见秋收回手臂,随意道,“摔的。”
这段时间养得好,皮肤白了,擦伤也显得格外可怖,紫、青、红一片,衬得那双手格外瘦小。
祝风休阖眼,压抑着眼底情绪,“去医院。”
“不,”王见秋端坐着,目不斜视,“我要去酒吧兼职。”
祝风休皮露出格外标志的皮笑肉不笑,“您这样去酒吧讹钱吗”
“他们也不会给您这位优秀员工算工伤的。”
王见秋没理他的冷笑话,只是推开车门“我要去兼职。”
疯了,一把抓住她,祝风休说道“去医院,兼职的费用我补给你。”
简直比过年的猪还难摁,祝风休拖着人去私人医院,硬生生按在病房里,全身上下拍片检查,里里外外都检查了个遍。
最明显的伤在额角,最严重的伤在后腰处,整个腰后红肿显眼,险些撞伤骨头。
王见秋静静地坐在病床上,任由护士轻柔上药,上完药后,她把衣服一穿,站在祝风休面前“我要去酒吧。”
她明晃晃地表示,你要我来医院的目的达到了,她要去酒吧的目的也必须达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