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砚缓缓吸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吩咐肃寂“去请医士。”
他并不理会姚芙绵,径直踏入皓月居。
姚芙绵稍愣过后赶紧跟上去,她就像条尾巴似的跟在江砚身后,因此侍从也不知是否要阻拦,犹豫的功夫已经错过时机。
入室后,江砚回头发现姚芙绵也在,那眼神仿若在问她为何在此。
姚芙绵佯装看不懂,问他何故如此。
江砚不做回答,他的脖颈起了细小的红疹,即使这种时刻他的神情也不见丝毫狼狈,坐下闭眼等待医士到来。
姚芙绵便在一旁安静地待着。
医士来了之后看过情况,询问几句之间,道应是玉团糕里掺的酿酒导致如此,拿一颗药丸让江砚吞下,并道“无多大碍。”
姚芙绵也从医士方才的话语里得知江砚情况。
江砚不喜饮酒不是什么秘闻,即使在宴席上闻到酒味他都要稍稍避开。
时下兴酒,无论何宴席或游会,几乎都少不了酒作乐,与江砚同聚的子弟只知他不饮酒,却不知他是病酒。
然除了父母,专诊治他的医士与近侍,几乎再无人知。
若江砚病酒一事被更多人知晓,遭取笑无足轻重,怕的是有心之人借此对付他,想要害他性命。
以江砚如今作为自然不可能轻易中计,只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江氏坐稳今日世家之首的位置,暗处不知有多少人虎视眈眈,作为下一任家主的江砚更是被视为眼中钉。
医士离开后,江砚的面上的红已经褪去,只是脖颈还留有痒意。
江砚病酒一事既不为外人所知,定是被有意隐瞒下来,是以姚芙绵立即向他许诺道“表哥放心,我绝不会将此事说出去。”
江砚只是问道“姚娘子还有何事。”
他的声音里还保持往日的风度文雅,却也平静得如一潭死水。
“表哥可有好受些”江砚不予回答,姚芙绵仔细去瞧他的脸,眼里流露的关切不似作假,自言自语道,“退了不少,想是很快能好起来。”
江砚无声看着姚芙绵,姚芙绵才垂下眼,低声道“我好多日没见到表哥想与表哥多待一会儿。”
如此直白的话语,江砚听得一怔。
姚芙绵在江砚面前从不遮掩自己心思,然江砚的仰慕者何其多,她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待表哥彻底好了再离开。”
这算是姚芙绵的妥协。
“既如此,姚娘子自便。”
如何劝说她都不走,江砚索性不再管,由她去了。
江砚起身,姚芙绵也跟着起身,跟了两步她又踟躇,万一江砚是去什么她不该去的地方
于是,姚芙轻声问了一句“我可跟着表哥一块去吗”
她的嗓音轻柔,带着试探的意味。
*
后山的竹林宋岐致时常来,每每总要感叹卫国公府不如江府大,由不得他也栽一片竹林。
竹林里的凉亭摆放有一张琴桌,江砚带了一把古琴过来,在琴桌前坐下。
姚芙绵就坐在他对面。
悠扬的琴声响起,空旷静谧的竹林琴音缭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