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板车是二手的,有些旧还有些破,卖价也便宜,但宁望雪买它却不是因为便宜,而是因为破旧的木板车配上驴子更逼真。
宁望雪身上没有女扮男装的扭捏之态,甚至是因为后世那些年的生长环境和这两年时常下地人也晒得比正常大姑娘黑之故,竟让人看不出半点女子的痕迹。
她在空间里呆了好几天,本就错过了第一轮的围捕,这会儿她又大摇大摆的按来时那条路返回广东,就更给了那些人一个灯下黑。
一路畅通无阻的出了江西,宁望雪才松了一口气。不过她知道哪怕出了江西境内,也不代表她立时就安全了,于是又按着之前的方法往广东去报丧,如此这般又赶了二五天路,宁望雪才换了一身自梳女的装束,然后胳膊上挎了个布包,骑了头毛驴继续赶路。
遇见水路时,也会搭一回船。遇到天气不好的时候,也会就近寻个客栈住下。
黛玉说话是带着不少江南口音的京腔,宁望雪是带着一点点江南口音的京腔,在琼州呆了那么久,宁望雪也只能听懂一点琼州那边的方言,广东这边的粤语宁望雪压根就不会说。
好在粤语歌,粤语影视剧没少看,听还是能听得懂的。
于是宁望雪便回了空间,用糊窗户的那种硬纸订了一个本子。
本子只有女子手掌大小,上下用彩色硬皮做封皮,整个本子只用两个钥匙圈固定页纸。
上面写了些吃饭,住店的要求,但考虑识字的人少,宁望雪多数时候还需要用手比划一回。
就这样走走停停的到了清远,宁望雪才去附近的商会给黛玉报了个平安。
没写信,而是在清远这边的老字号木匠坊买了个带标识的木盒,又在盒子里面放二斤英德红茶,用一块绣了翠竹的帕子包着。除此之外里面还一只绣向日葵的荷包及荷包里的一块英德石,一支白玉兰花簪花,一块红头巾。
没留下任何字迹,乍看之下仿佛也没留下什么有用的线索。但宁望雪却知道黛玉看到这盒子里的东西就一定知道她平安,并且人在广东。
木盒,茶叶和英德石是方向,绣翠竹的帕子意喻竹报平安,向日葵的荷包是黛玉绣给宁望雪的,白玉兰簪花和红丝巾则藏着自梳女的信号。
自梳女有特定的头饰发型和衣着。大多数自梳女喜欢在头上插白玉兰花或是茉莉花。顺德和大部分广州地区的自梳女通常穿白衣黑裤。二水一带的自梳女衣着没多少讲究,但都戴红头巾,花县一带的自梳女则多戴蓝头巾。
这些特定妆扮,是辨识自梳女的重要标志。宁望雪与黛玉曾见过一位头戴白玉兰和红头巾的自梳女。
宁望雪准备去广州,她觉得黛玉若是了解她,就知道她肯定不会去二水,并且能猜测到她会去广州。
毕竟广州那么大,藏身更容易。
花了些钱将那盒子送走后,宁望雪才又一路装哑巴的往广州行去。
这一路,宁望雪不光努力听人家说粤语,也自己悄悄的学粤语。她知道自己的天赋也没想过短时间就能说一口流利的粤语,所以她就主攻学习吃住行。
常见的吃食怎么说,去客栈要一间房要怎么说,去广州是不是走这条路以及这个那个都多少钱什么的。
这段日子算是宁望雪来到这个时空里过得最刺激也最轻松的日子了。
不用时刻顾及林家的声明体面,不用将黛玉姐弟的安危放在首位,不用去学各种技艺,也不用学习查资料很轻松。
这种轻松还带着一点小刺激和紧张,让宁望雪有种日子就应该这样过的荒唐念头。
其实这一路,宁望雪也不是没遇到过麻烦的。可在一个没有熟人的环境下,面对麻烦的处理方式也一点都不麻烦了。
电呗,秃噜呗,谁怕谁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