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腿伤,还差的几千积分可以慢慢攒。
祁望霄面上看不出一点端倪,长睫垂下,温和有礼地握了握少年的手,“小曜,把我扶到轮椅上吧。”
他的语气就像是他们没有那么多年的分离。
余曜后知后觉地站起来,先把轮椅搬起来,才走到坐在地上的祁望霄身前,半蹲下来,一手揽腰,一手穿过膝盖,轻轻松松地把青年抱回到了轮椅上。
动作小心翼翼,生怕触碰到青年的腿,尤其是那道砸黑的印子。
“二哥,”余曜嗓音艰涩,“那我们也要先看医生。”
他特意避开了腿之类的字眼,含糊指代,只怕触碰到青年的痛处。
即使之前没反
应过来,余曜这会儿也差不多都想明白了。
能出现在这么及时的场合救下自己,说二哥选择在此时脱离穿书局跟自己遇险没有半点关系,有脑子的人都不会信。
说不定这双没有被治愈的腿就是代价。
穿书局无所不能,二哥赚到的积分一定够兑换相关的奖励。
但是他没有。
说不定就是像自己一样因为违背了总系统的规则而被扣掉了所有积分。
余曜心口闷闷的,乍然见故人清醒的惊喜过后就是一片荒凉。
他宁愿二哥晚点醒,也不想祁望霄的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
偏偏罪魁祸首还都是自己。
余曜有些懊恼为什么要站在刚刚的位置,又为什么不赶紧把二哥推到更安全的空白地带。
不过现在最要紧的还是二哥腿上的新伤。
吉特镇上的医院环境堪忧、
好在临行前祁家大伯不放心,重金聘请了比平时多的医护人员一起同行,其中就有专治外伤的。
余曜把位置让给了匆匆赶来的赵医生,视线一眨不眨地定在逐渐被剪开的裤腿上。
他顾不得自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站在祁望霄的轮椅前,就再也不肯轻易离开。
少年周身的气压低沉。
艾莫斯奇怪地凑到了简书杰的旁边。
“余这是怎么了,他等的人好不容易苏醒了,难道不应该高兴吗”
简书杰也纳闷呢。
他可是从冬奥开始就目睹余曜和这位祁先生的亲密不离,怎么反倒不开心了。
还是费利克斯一语道破,“开心还是开心的吧。”
他刚才看完全程,很确定那双琥珀色的眸子一开始闪烁的绝对是欢悦和欣喜。
“只是这位祁先生是因为他才受伤的,以余的性格,大概很难马上过得去这个坎。”
花费无数心血护着的人一朝苏醒,却因为自己的缘故当场受伤,少年的心地又是十足十的柔软良善,应该很难不自责和内疚。
费利克斯只猜对了一半。
他不知道穿书局和腿伤治疗的内情,所以完全不可能猜出来,余曜此时远比他想得还要愧疚。
甚至已经愧疚到了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祁望霄的地步。
尤其是在赵医生剪开衣物,露出那一大块烫出水泡的青紫瘀伤时,余曜的心弦当场崩断。
如果在屋梁砸下来的时候是自己在上面就好了。
余曜沉默地去新房间洗漱时,忍不住地想。
他站在热水下,心不在焉地挤了一泵沐浴露,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不是自己常用的普通无香的透明皂液,而是带着香根草清新气息的琥珀色沐浴露。
不过现在出去也晚了。
余曜已经债多不愁,面无表情地盯着掌心流动的液体几秒,就擦在了手臂上。
香气在热水的催发下铺天盖地,就像是某人温暖紧桎的怀抱。
余曜耳尖红了下,又很快强迫自己忘掉刚刚发生的那一幕。
可香根草的气息一直往他的鼻子里钻挠。
哗啦啦的水声很快停了下来。
余曜穿好衣服出来,拿着药犹豫了会儿,就去了隔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