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k2的孤高决绝是绝大多数专业级别的登山者都难以企及的。
更何况,以卡罗尔的毒辣眼光,他可以很肯定地说,余曜他们的装备和补给明显不足,准备也不够周全。
想征服世界数一数二的高峰,只靠个人的技巧和毅力无异于痴人说梦。
装备和供给才是重中之重。
卡罗尔的视线在那架无人机上定了定,很快就操控着自己的无人机,回归到自己的队员身上。
陌生的无人机挪开视线的同时。
余曜恰巧在此时抬眼。
他其实也一直注意到隔着一段距离,有两名登山客正在自己的前方。
但k2东南山脊一共就两条命名线路。
偶遇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也就没放在心上,甚至会分出一丝心神,留意和学习对方对路上遇到的一些阻碍的处理。
所以在其中一名红色登山服的登山客把自己的冰镐敲进一条冰川裂缝后,没能固定住,直挺挺地翻滚
着,摔进另一条岩石裂缝时
余曜比卢卡斯发现的还快
被撼动的冰块和碎石犹然在滚落。
少年的耳麦全是电流的杂音和卢卡斯紧张震惊的声线,“余,有人摔进裂缝了”
余曜当然看见了。
事实上,在猝不及防被惊住不到一秒之后,他就快走上前。
费利克斯和德米特里本来在专心地记忆路线,被这一声惊到,也连忙和向导一起跟上。
一行四人很快来到了趴在裂缝前的登山客旁边。
“怎么样”
余曜特意切了通用语。
对方就一把将护脸扯下,叽里咕噜地说了好大一通。
余曜第一次遇见完全听不懂的话。
他看向队友们。
不幸的是,从大家的表情上看,他们也都没有听懂。
遇到险情,结果语言不通,着实是一件让人头秃的事。
余曜只好把背包脱下来丢到一边,自己也趴到裂缝边往下看。
摔下去的那人万幸被卡在了裂缝狭窄处。
但距离垂直上下的悬崖只有不到一臂的距离,隔着的还都是松软的积雪。
最糟糕的是,余曜试图喊了两声。
结果底下的人毫无回应。
从缝隙也只能看出,对方的头盔不知道滚到了哪里,露出乱糟糟的一头红发,手套也滚没了,一双顷刻间被冻红了的手松松垮垮地搭在腰腹部。
“可能晕过去了。”
余曜不能判断这人是不是单纯的摔晕还是脑部受了伤。
费利克斯的脸色很沉重,“不尽快救援的话,他就算是身上没有伤,也会失温死去。”
轻度的失温会造成发抖和意识模糊,长时间的失温会导致心脏骤停。
德米特里也深知其中的危险,神情异常凝重,“怎么救”
裂缝狭小,只能容纳一个人。
裂缝还很深,想下去都很不容易。
在场的人都很清楚救援的难度,坐在裂缝边上,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眉头紧锁。
趴在裂缝边的登山客找不到办法,急得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撕心裂肺地大喊,勉强能听出是在重复地喊着约瑟夫的字眼。
落下去的这个人大概就叫约瑟夫。
余曜对此不大关心。
叫什么都好,但眼下不能沟通才是个大麻烦事。
尤其是留在裂缝边的这个看上去年纪不大,不像是个能顶事的。
这当口的时间就是生命。
余曜的视线一刻不停地在裂缝上下梭巡,找寻解救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