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也不能理解人类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烦恼。
余曜闭着眼,感受着系统模拟的山风。
下午那些教练们的话和神情就在脑海里直打转。
兼项,还是兼那么多项。
少年忍不住轻声喃喃,“那样会让我变得不自由。”
“那什么是自由”
身边人突然开口,还是雨夜里那道清润好听的青年嗓音。
余曜没睁开眼,好笑反问道,“你觉得什么是自由”
对方的嗓音顿了顿,“自由,在学术意义上就有很多种含义。从法律意义上说,自由是宪法赋予每位公民免受监禁和控制的权利;从古拉丁语上来说,自由,iberta,源于束缚,摆脱束缚即是自由;按照哲学的理念,自由又可以被划分成积极的自由和消极的自由”
娓娓道来的声线温柔入骨。
和着吹拂到脸上的风,少年有一种心尖被什么轻柔拂过的感觉。
他想继续听下去,哪怕是做无用功。
但对方的话音一转给出了自己的答案,“但我更认同的,是从心理学上来说的自由。按照你的意愿,按照你的想法,摒弃掉外界的所有干涉和强制,去做你想做的事情,那就是自由。”
“按照我的意愿”
余曜慢慢睁开了眼。
“你想去试试那些项目吗”
琥珀色的眸子对上了一双黝黑深邃的故人笑眼。
如有魔力般,少年动了动唇,“想。”
是真的想。
哪个热爱体育的挑战者会不想开辟新的领域新的战场
尤其是,蘑菇道和粉雪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新鲜快感,和大跳台与坡面障碍技巧的那种紧张刺激完全不同。
“那为什么不去呢”青年问。
少年皱皱眉刚要开口,就被打断,“去掉一切外界强制的因素。”
那好像就没有了。
教练们虽然急切,但都小心翼翼地对待自己,没有半点要逼迫自己的意思。
户外攀岩的最佳季节是春天和秋天,酋长岩的任务受限于天气,完全不急。
冬奥会的金牌只靠大跳台和坡面障碍技巧就已经足够,其他项目上完全没有成绩的压力。
至于死亡峰,排在酋长岩之后,更是很可能延伸到下个雪季。
距离冬奥还有一个多月,很紧张,但是却是完全可以由自己自由支配的时间。
青年重复道,“自由就是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这句话如同流金砾石的熔金烈日,轰然破开了少年脑海中重重沉沉的千里云霾。
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
他的意愿。
他的意愿就是永远去挑战新的可能
“我知道了。”
余曜慢慢站起身,被投射在黎明之墙上的背影挺拔笔
直。
“谢谢你,二哥。”
少年对着仿真人郑而重之地道谢。
对方却只笑了笑,黑如婴儿般通透纯净的眼睛微微弯起。
“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只是掉了掉书袋。”
很符合二哥性格的回答。
余曜恍惚一瞬,也跟着笑开。
再从虚拟空间出来时,就径直拨通了赵正飞的电话。
电话那头,忧心忡忡的赵教练心不在焉地刷着短视频,却怎么都看不进心里去,一直都在想兼项的事。
正想着呢,就接到了少年的电话。